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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尘从浴室里出来，脸颊guntang的热意降下一些，抬起头飞快的往床上一瞧，方鹤泊正靠着床等他，高挺的鼻梁留下阴影，身旁的枕头恢复原位。

    对上目光，方尘脸颊刚刚降下的温度立马升高，“我……我换好了。”

    方尘趿着拖鞋急急忙忙走到床边，鞋底沾了水渍差点摔倒，方鹤泊伸手抱住他，鼻尖撞上温暖坚硬的胸膛，他忍不住小声轻哼。

    “小心一点。”方鹤泊抬起他的脸，原本哭红的眼尾还带着淡淡的颜色，鼻尖也被撞出了红痕。

    男人抿起唇，微凉的指尖擦拭着他眼尾的泪痕，“宝宝长大了。”

    方鹤泊将方尘塞进被窝，自己跟着躺下，小孩一如往日钻进怀里，后颈枕着他的臂弯，双脚挤进他双腿间。

    方尘呼吸着令他安心的气息，昏昏欲睡时听见方鹤泊在耳边嘱咐，“这种事情要少做为好，你还小。”

    方尘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脑袋埋在温暖的胸膛，枕着规律的心跳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顾浩啃着校门口买的包子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腿，眉眼耷拉，脸色比昨天还差。

    方尘面色红润，深呼吸，将昨晚羞赫的一幕幕压心底，照常和顾浩打招呼。

    “早上好。”

    “唉～”顾浩低头长叹，“一点也不好。”

    方尘抱着书包，一样一样拿出方鹤泊放在他书包里的面包牛奶糖果。

    “怎么了？”他抓了一把糖给顾浩，偏头问他。

    顾浩眼底的黑眼圈像是直接用墨水涂的，红血丝爬满了眼白，“我失眠了……”

    方尘:嗯？！没心没肺的顾浩竟然会失眠。

    “为什么？”

    “我……”顾浩眨了眨眼，困意袭来，下一秒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五彩斑斓的糖果静静躺在他手边。

    方尘用笔戳了戳顾浩露出的半边脸，毫无反应。

    哼……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等顾浩睡醒了，方尘揪着上午的问题继续问，顾浩右手攥着，支支吾吾，“我……我昨晚通宵了！”

    方尘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我会信？”

    眼睛下的黑青在一顿饱睡后消散，顾浩憋红了脸，牙齿紧紧咬着。

    他是要面子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自己一个人睡就会失眠的话！！！

    “我看你脸色挺好的。”顾浩突然严肃的打量方尘，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轻松味。

    昨日的回忆猛的闪现，方尘顿时红了脸，低头看路，“没……没啊，有这么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顾浩没听见他说话，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尘尘真好糊弄。

    校门口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车和一辆扎眼的警车，方尘拽住走神的顾浩，指着那辆警车，“别走神了，你哥在那等你。”

    “我草！”顾浩晃眼一瞧，吓出一句脏话，“我先走了啊！”他几乎是用飞的速度跑到车前，打开白色车门坐上去。

    裴隽理叼着烟，迷迷蒙蒙中顾浩只能瞧见他哥的高鼻梁，深沉而专注的眼神看着他。

    “急什么？”裴隽理问他，捏着滤嘴杵灭价值不菲的香烟，拉过安全带替顾浩系好。

    “没急。”

    一股浓郁的香烟味随着裴隽理的靠近钻入鼻中，顾浩没空管他哥抽烟的臭毛病，压下喉咙的痒意，抓住他哥的手不放。

    “哥……”顾浩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眼泪挂在眼眶摇摇欲坠。

    警车周围聚集了很多时不时往车里瞅两眼的家长，裴隽理蹙眉，“别在这哭。”说着抽出被顾浩抓住的右手，替他擦掉泪水。

    顾浩死要面子低声反驳他，“我才没哭！谁会为你这个出任务就消息不回电话打不通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骗子哭。明明那么危险，每次都骗我是普通任务，我们家又不是缺钱，国家有很多很多人才，为什么你还要去……你知不知道，你九死一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他越说越激动，泪水疯狂涌出，但是他心底明白，哥哥身为警察，有作为警察应有的职责。

    指尖抹不去源源不尽的guntang眼泪，顾浩抬起双手遮住脸的前一秒，裴隽理用大拇指擦去了一滴晶莹泪珠，趁着顾浩看不见将大拇指按在嘴唇，微咸的水珠浸润了干燥起皮的唇瓣。

    晚上，顾浩老老实实带上昨晚搬出来的被子枕头重新回到主卧。

    他很喜欢酷酷的东西，比如他哥几百年不开一次的警车。裴隽理平常开摩托上班，除了要去执行任务的前一天，会开着警车接顾浩，满足他的新鲜感。

    然后就是消失，顾浩记得他哥不在家最短记录是半个月15天半，那天中午，裴隽理的手打了石膏磕磕绊绊开门，顾浩请假在家，搬了凳子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就迫不及待的看猫眼，是他哥，顾浩兴奋的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最长记录是半年，顾浩等的心都快死了，然后在医院看到了被包成木乃伊的裴隽理，哭的难看死了，他哥奄奄一息都能笑的那种。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砸了裴隽理的警车。

    今天坐上警车，新奇感被担心后怕和一次次后悔代替，顾浩想，他为什么没把车子砸得稀烂。

    十分懊恼的踢了一脚被子，顾浩滚到床中间听着数学老师讲函数题昏昏欲睡，有人取走了耳机在他身边躺下，一双有力量的手拦住了他的腰，顾浩的背抵上温暖的胸膛。

    裴隽理闭着眼等他熟睡，偷偷亲了他的后脖颈，才肯彻底睡着。

    顾浩搭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

    方鹤泊带方尘去了一个慈善晚会，山区小孩用心亲手做的小物品一下吸引住了方尘的目光，泥巴捏的小猫咪，各种漂亮的石头拼的一幅画……

    方尘坐在方鹤泊右边，男人伸手握住他放在左腿的手，“快过年了，冷吗？”

    方尘弯着嘴角回道，“不冷，爸爸牵我的手暖着呢。”

    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方尘瓷白的脸上，他的眼睛里好像撒了一把闪闪发光的钻石，晶莹的光亮簇拥着方鹤泊的倒影。

    方鹤泊握紧又软又小的手，但凡是方尘喜欢的，都拍下送到别墅。

    到家时已经凌晨，方尘在车上已经睡着了，方鹤泊小心翼翼把他抱到二楼主卧，熟练的打开热水为小孩洗漱。

    热气腾腾的毛巾擦过脸颊，方尘睁眼了一瞬，模糊的人影正对着他，来不及看不清表情，nongnong的困意让他重新闭上眼睛。

    反正，这里有他熟悉且安心的味道。

    嗯……爸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