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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好年华的儿子呢?绝不能殒命于这个野畜手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从罗继兰嘴里说出的话,明儿就能变成什么“赵梁颂不是赵国璋的亲生儿子”、“赵梁颂和继母luanlun胡搅”、“赵梁颂心狠手辣谋害生父”,人人嘴里蹦出来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赵梁颂,若日后有人着手于此同他下绊子最好。 人之所言,亦可谓也。他有通天本领也逃不脱世俗伦理、三纲五常。 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这是天定的,永恒不变的主从关系。 赵梁颂倚翠偎红人尽皆知,花楼妓院逛个不断,早前三姨太的事至今还有传言说他是那情人,现下又摊上个云鸢,真是好jianian夫。 赵梁颂早知罗继兰是个蛇蝎毒妇,不过她大厦将倾尚入不得眼,只冷冷地盯了她一眼,便走到了赵国璋身前去,留云鸢同罗继兰打擂台。 果然是读过书的女学生,云鸢这文人嘴暗讽起深宅大院里的朽木来真是毫不逊色,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打得有来有回。 赵梁颂静静凝视着赵国璋这张脸,浅棕色的老人斑在其面上如坑坑洼洼的地表,不挨着什么事,但着实丑陋。如此一张皮,净使赵梁颂生出些怅然来。 赵国璋折磨他,折磨着每一个人。他逼死赵梁颂的生母,让赵梁颂去杀人,还喂赵梁颂食烟。可他又赐予赵梁颂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予他人生路上的教诲。 这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父亲。 赵梁颂这十年所受的一切苦都是为了赵国璋的赞许,现在这个目标一下子消失了,赵梁颂不知该像何处使力。 他迷惘了,如深陷丛林腹地的旅人,四周迷雾漫布,自己到底该朝何处去? 赵梁颂不知道。 儿时最渴望去抚摸自己发顶的那双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腐烂的人掌。看来直至赵国璋死,赵梁颂都未得到过这人的怜爱啊。 他默默地将拇指上戴的翡翠扳指套在了赵国璋手上,这是他从阿尔山活着回来时赵国璋从手上拨下来赏给他的,现在他要把这枚扳指还给赵国璋,随他一起被雨与土尘封。 至于身后忍不住对云鸢掌嘴的大太太,她的言语对赵梁颂不过是毛毛雨,听惯了这些风话也就无足痛痒了。 云鸢也是个不屈不挠的刚烈性子,教书先生传授她的是“民主”和“科学”,不是如何同男人、女人勾心斗角。云鸢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她却仍毫无犹豫地扭过头来怒瞪罗继兰。 “我呸!——”她猛冲过擒着自己的下人,将血水吐到孟继兰脸上,眼神中闪烁着火一样热烈的光芒。云鸢不是在和罗继兰斗,而是在和世间像她这般人面兽心的余孽斗。 她,是不怕罗继兰的。 罗继兰养尊处优活了几十年,更是没人敢这样听她讲话,难免心血翻涌,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小贱人。 剩下两位姨太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戏看,哭都忘记了,只坐在太师椅上看她二人争。 五姨太难得看阴险毒辣的大太太被呛,素日里这六姨太也是个假清高,与诸人不合群的,她是乐得看这二人斗法,最好打得再厉害些,免得自己晚上做噩梦梦见赵老爷那张瘪脸睡不着。 赵梁颂未开口,饱读诗书的先进分子赵津棠实在看不下去了,云鸢是他的同胞,罗继兰是他的母亲,他实在不想看她二人再这般下去。 “母亲,六姨太,大家静一静。我爹现如今尸骨未寒,他在九泉之下看着也难安心啊。”赵津棠强行挤在二人中间,硬生生把将厮打起来的二人分隔开。 他一手推一个,挤在夹缝中间像只小鹌鹑,连连讲道:“安静些,都安静些吧…” 赵梁颂能想到的事都做了,日后将会更加凶险,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今夜留给他休憩的时间不多了,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做。 他背对着赵津棠,无视其对自己的声声求助,跨过门槛,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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