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闻瑄 (第2/2页)

，再不回去怕是闻大人该着急了。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也该走了，下次再聊吧。”苏怀玉已经从闻瑄口中得知他是与闻家的长子一起来的，闻家长子已经入朝为官，对他而言也是闻大人。

    闻瑄只是给大哥说自己出来透透风，闻家人本因为闻瑄眼疾这件事，对他的态度多有小心，如今确实是出来了一段时间，再不回去他大哥可能就要出来找人了。

    想起大哥那张严肃的脸，闻瑄小声的嘟囔一句，也不知道是随了爹娘谁。害怕又被大哥说教，他只能遗憾的与苏怀玉道别。

    “怀玉下次见！你若是有急事要来国子监找我，也可以给闻府写信。等来春你身体好些了来国子监一起踏青啊！”

    “好。”苏怀玉答应下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注定食言。

    许是怕大哥真的等急了，闻瑄走的很快，听到苏怀玉回答后，就像是没有眼疾一般快步走了。

    小心点，走慢些——

    苏怀玉目送闻瑄离开，抬手想叮嘱闻瑄小心一些，但转眼间闻瑄已经进入拐角。

    无奈的笑了笑。

    在此处偶遇闻瑄，和闻瑄交谈，收到闻瑄的关心，苏怀玉近些日子紧绷的心略有一丝舒缓。

    闻瑄的父亲闻大人作为正二品京官，比正三品的苏大人要官高两阶。

    其实苏怀玉为了摆脱命运，也曾想过求助好友，借助好友逃离苏家。

    那是他很久前的想法。

    那时他还未失身，也还未被当成物品送人，除了苏家无人在意自己的行迹。

    听闻瑄说，江南一带文风盛行，人民富裕思想先进，再加上政策的影响，双性可以独自立户，不少双性自己当了户主，生活得很好。

    只要逃离苏家，他便换个身份，找一个小城隐姓埋名，过完平静的一生。

    如此也许就能逃离命运——被苏家送给不知道是谁的达官贵人，成为性奴的命运。可以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活在世上。

    苏怀玉知道自己的心思阴暗，闻瑄真情实意的和他交朋友，他却想利用他。

    但只是忍不住想想，他也知道是行不通的，以闻大人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闻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因为自己一个双性得罪苏家。

    况且如今，他被苏家送到了赵淮府上。

    闻大人是坚定的保皇党，忠于当今皇帝，与皇帝和长公主是一条船上的人，断然是不会从赵淮手上救走自己的。

    也许闻瑄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愿意救他。可闻瑄同样只是一介书生，并没有任何势力，赵淮的性子乖张古怪，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好友牵扯进来。

    不能将自己的好友拉下深坑。这本是只属于他的深坑。

    苏怀玉想起与闻瑄认识的那天，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学舍。

    因为眼疾被动高冷的闻瑄和被自己弟弟拉帮结派隐隐排挤的苏怀玉。被独立在学舍主流团队之外的两个人意外发现彼此有着相同的爱好，从而渐渐的走进，很快的成为好友。

    其实严格来讲，他与闻瑄认识的也不久，但两人却意外的合得来。

    说起来苏怀玉能与闻瑄认识，也多亏了当今皇帝，多亏了闻大人是保皇党。

    这是一段如今看来有些荒谬的故事。

    早年虽然规定双性可以入学堂，但国子监是不收录双性的。

    皇帝排除压力，坚持要将本朝的双性得以上学堂的改革进一步推广下去。

    但规定双性可以进国子监后，朝堂上为了双性去哪个学院上学又扯皮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朝的学堂分为男院和女院，男子读书多是以科举为目的。而本朝虽有女官，但职位较少，因此女校中除了少数女子以做官为目标，女院中的大多数女子只是学习认字算账，以便于她们嫁人后执掌中馈，女院便依据情况再细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应该建立单独的学舍，只收取双性学子，一派认为双性并不能考取科举，应该入女院学习如何管家。

    两派当时挣得火热。

    坐在高处的皇帝觉得厌怠，两派挣的重点并不是双性到底去哪一院，只不过是双方积怨已久，你提出来的朝见，我一定要反对罢了。

    保守党便是认为双性去女院跟着学一些管家本领就好。

    本如此僵持下来两派谁输谁赢还要再掰扯些时日。

    但皇上却见不得他们再磨蹭，让大臣们不用纠结这个问题，并强硬提议想要将男女院合为一体，欲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这可相当于是捅了朝中保守党的老窝，朝堂上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保守党坚决反对，僵持到最后，拗不过有长公主以及长公主背后先国舅路将军支持的皇帝。只能松口，但他们也不想听从另一派的意见，以双性有微弱的可能可让女子怀孕为由，让双性去男院读书。

    而皇帝对这个结果仿佛很满意，并没有再发难。

    造成了如今双性与男子一起同院读书的这种奇怪的局面。

    但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国子监男院里有不同的学舍，再加上本身去国子监上学的双性就不多，还大多都被分配到了三个学舍之中。

    如此接受不了自家男丁与双性同学舍就读的大人们会偷偷cao作，在分学舍的时候避开这三个学舍。

    而闻大人则不同，作为保皇派当然是鼎力支持皇帝。闻瑄是被专门送到有双性的学舍之中。

    苏怀玉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柜台处。

    楼阁中的伙计笑着迎上来，询问有什么吩咐。

    灯光影影绰绰，人声混杂着夜晚的风声，苏怀玉望着窗外的明月，见到闻瑄后有些舒缓的心情却没由来的紧绷起来，感到一阵心慌。

    就好像有什么风雨欲来。

    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东西了......苏怀玉按住心头，不由自嘲一笑。

    心情平静下来，他告诉伙计赵淮的需求。

    在等待的间隙，苏怀玉心想，如果伙计取酒的时间能再久些，就可以将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归咎于等待时间过长，也许等自己再回去，赵淮他们已经讨论完事情了。

    从三楼的楼梯口看下去，能看到一些二楼的布局。虽然二楼也是包厢，但是每个包厢的面积都较小，看着要比三楼的人更多也更热闹些。

    镜月亭的伙计穿着一身统一的深灰色衣服在上上下下的奔走，有些捧着案台，身旁还有几人护送着进入包厢内，想来应该是有人将拍品拍下后，由伙计直接送入包厢中。

    忙碌之间，满是热闹。

    苏怀玉静静着注视着这份并不属于他的热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