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我瞒_12 难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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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难捱 (第2/2页)

才来剖析。

    他当然是痛的。

    但相比起第一次,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厌倦。

    他觉得这一切无聊至极,甚至连继续看戏的冲动都乏善可称,索然无味到已然寡趣的地步。

    大抵人最初经历痛击时第一反应是麻木,随之而来的才是愤怒,痛苦。

    可面对接二连三的痛击累计到一定程度却是疲惫。

    起初面对齐延一次次拙劣的谎言,阎靖心绪还会不平,可发展到如今,阎靖已经带了点置身事外的凉薄。

    阎靖对一切问题都靠理智来取舍,独独对感情从心。

    但他从的心是他自己。

    他对齐延好,他高兴,便理所当然地做。但当这一切被弃之如敝履,凌驾在感情上面的,是他的自尊。

    阎靖决不允许自己伤筋动骨。

    一切事物在他面前归为两类,他想要的和他不要的,而现在阎靖已经彻底把齐延归入他不要的那一类。

    “靖哥,你还是这么生猛!今天火气不小啊!”小琛问了人,才知道阎靖找了这么个安静的地自己待着。

    小琛到终点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大屏那里查看了比赛录像,看到阎靖深灰色的车影在拐弯处不要命又精湛无比的弯道超车技巧,看得他垂涎不已又暗自惊叹。

    阎靖毕竟年纪渐长,三十几岁不比年少轻狂。

    这几年阎靖出来玩赛车少,鲜有的几次小琛都看过录像。阎靖跑得很平和,从没像今天这么充满戾气,像是在找人拼速度拼技术,专门来发泄撒气似的。

    阎靖闻言笑了下,抛给小琛根烟,没否认青年的控诉。

    小琛点燃烟,刚跑完车的兴奋还没完全散下去,“靖哥,刚被你超车的那个红色川崎,那哥们想找你喝个酒。”

    阎靖虽然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但常年身居高位所塑造出来的气质还是把他和小琛这样的青年们给区分开来,其他人都不太敢上来和阎靖搭话。

    “不了,”阎靖弹了弹烟灰,“今天就是来放松一下的,待会还得回公司处理事。”

    身后的工作人员终于找到阎靖,递来一个红包。

    阎靖对这里熟,知道这是第一名的奖励,他轻抬了下下巴,“给小琛吧,请他们喝酒。”

    阎靖回到住所时,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他按开灯,换上鞋径直走到冰箱,巨大的冷藏室里全放着同一个牌子的瓶装纯净水。

    他和齐延都不做饭,归家吃饭的机会也不多,连冰箱都没什么生活的痕迹。

    阎靖拿出瓶水拧开,一面仰头灌了大半瓶,一面倒进沙发里。

    吊顶极高的客厅,偌大的空间里一片空旷冷清,落针可闻,阎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个“家”当初是按照齐延喜欢的风格来装修的,装了整整一年半,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是他亲自挑的。

    阎靖没时间出劳动力,也没时间出脑力,齐延曾和他闹过,说他连对家都是如此地不上心。

    远远不及实验室是否跑通了的数据重要。

    阎靖不解。

    在他简单粗暴的情爱逻辑里,工作和家庭确实从未站在天平两端过。

    齐延闹归闹,但当初确实有在这个家花过许多心神,阎靖不怀疑那一刻齐延的真心。

    阎靖环顾四周,他脑子里一瞬间刮过许许多多的场景。

    历历在目,却又物是人非。

    阎靖抬手捂住双眼,仰头在沙发背里陷入巨大的沉默。

    良久,他站起身子上了楼,主卧门半开着,泻出一片温馨的黄光。

    阎靖轻轻推开,齐延躺在大床的右边,侧身朝床边睡着。

    床头的落地灯开着,昏暗的房间里被晕出一小片的光影,照得床上沉沉安睡的人镀了一层黄色的暖意。

    阎靖立在门口半晌。

    好一会,他才彻底推开门往里走。

    阎靖脚步停在齐延那一侧的床边,刚想抬手按灭灯,手突然顿在半空中。

    齐延大概在梦中,眼紧紧闭着,眉头拧成了死结,眼角一滴晶莹的泪划过,没入了发丝中。

    阎靖微楞,他没伸手帮他擦拭泪痕,只是半蹲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定定看着齐延。

    阎靖的目光从他的额头,一路慢慢下移到他的鼻子,嘴唇,最后停留在了齐延的眼角眉梢。

    他深深地,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目光幽暗,宛若深潭般沉寂。

    这个他看了一眼便为之心动,愿意和他结为伴侣相伴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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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靖一动不动凝视着这张让他从来都不忍太过苛责的脸。

    齐延还在静静地哭,泪水逐渐布满了他整张清俊的脸。

    阎靖无从探析齐延的梦,梦里又是谁。

    他也懒得再探析。

    齐延突然哭出了声,他好像很痛苦,眉头狠狠皱着,眼泪大把大把地往外溢。

    阎靖没动,只是垂眸一言不发地看着,目光静得像冬日里的湖水。

    齐延哭了好一会,喃喃出声,喊了句“阿靖......”

    阎靖在这戚然的一声叫喊里,陡然被一种难以承受的痛所击中。

    他像是才从昏厥里醒过来,开始不住的心痛。就像蜷曲而麻木的四肢,因为伸直了血脉流通,而感知到的刺疼。

    阎靖双眼蓦地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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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段时间囫囵吞忍受的整块痛苦,一直没工夫辨别滋味,直到现在,牛反刍似的,零星断续,细嚼出深深没底的回味。

    这种后劲像是他被无知无觉地偷走了身体的一部分,而他才反应过来。

    卧室的灯,躺在灯下的人,落地窗外的树木和草地,都和往常一样,丝毫没变。

    但在这漫长幽静的黑暗里,阎靖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他失去了他人生里第一段感情。

    或许他从未认识过这个他在意过的男人。

    阎靖盘腿坐在床侧静了好半晌,良久才掏出烟盒,低头点燃烟,赤红着双眼狠狠抽了好几口,他拿过手机,半垂着眼眸,找到联系人。

    指尖没有任何停顿地发送了消息。

    收信人是韩林志。

    阎靖的私人律师。

    【明天来趟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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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靖从发现齐延出轨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处置。

    他只是懒得开口,也决不挽留。

    阎靖三十好几,实在没有精力由他自己来引发一场歇斯底里的情感波动。

    波动二字,他不喜欢,更遑论是放在感情这一回事上。

    他心灰意懒地等着,随便那个结局什么时候到来。

    但他低估了齐延的不要脸,他以为至少这人有基本的荣辱观念。

    不爱就不爱。

    可不爱还要置若罔闻地两头占着,这又是哪门子的歪理。

    当乏味累计到一定的程度便成了彻底的疲惫,痛过后,遗留下的灰烬苍白又难堪。

    阎靖实在不想再忍受多一刻的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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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捱当然就不再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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