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_0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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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第1/1页)

    日记本开了整晚,任寒趴在桌面睡了。

    初落的雪,致使夜较往常更冻,她梦醒过几次,其中一回终於m0到棉被,盖上,掉了,不再被拾起,座椅靠枕也落到床边,端立似刻意摆正过。

    任唐以叩门而入时,看到的是这般情景。

    他去到桌边,叫醒她,也利用了这段空档厘清萤光标注的涵义。他cH0U出床下的便携式折叠矮凳,墨绿sE,椅脚有姓名贴:小林凛。绰号的就做了一条,其他仍作任林凛,剩了很多,鲜少用上。

    凳子是家族野营时她的专属座位,长大後仍留着。

    任寒在厨房简单做饭时会用上,等水沸腾,等面煮开,不急躁地看待所有需要等待的过程,也会提去yAn台坐,与光相依读点书。

    《时光的皱纹》首度被翻开就是在yAn台上。

    任寒读诗,几乎不从第一页读起,掀开哪页,看见哪条诗句,她觉得是注定,犹同过往的职涯生活,怎有那麽刚好而伤心的意外——直排轮场,她稳站,背後冲来一个煞不住的孩子推倒她,她上半身垂直坠地,撞及尾椎,痛不yu生。

    转瞬间以为要半身不遂,跑马灯般的假想如洪奔腾,眼泪同样。

    小时替鱼缸换水,不慎x1出了一条圆滚的小金鱼,她珍Ai的一只,着急捧回缸中,没两天就Si了。

    那画面堂而皇之地冲破脑际。

    任林凛无措地颤抖,视界边角,那小男孩直排轮鞋都没脱,踩在草皮上溜逃,跌倒了,仓皇地爬起来继续逃。

    许久,她发觉双腿仍有知觉,趴跪着坐上装直排轮的背包,李豊本在远处的沙坑陪几个孩童玩耍,遥遥目睹,狂奔不停,终於来到她面前。

    他握着她双臂蹲下,目光慌恐如焚。

    林凛抬头,苦痛敷面,哭得凄惨。

    能背吗?李豊焦急地想。叫救护车吗?他问出声。

    林凛回答不了,无助地拉着他大腿松垮的布料,一遍遍地说:好痛,万一……万一不能溜了……

    没有那个万一。

    李豊的话摇摇yu堕,深知答覆无济於事。

    他见证这个小nV孩在冰面茁壮的过程,他担负不起缥缈的信口之诺。

    林凛没有立刻去医院,她挣扎,与自己抗争,李豊劝阻不了她。

    她想到前些年练习四周跳摔裂腿骨返家时,大门前无人守候。甩开拐杖上楼,听到了某间房内外公的问话:她这样了还能溜吗?拿得到冬奥的资格吗?

    任唐以当即张口维护她,可她一句都接收不到。外公的关切点,掠过了她腿伤,朝更深、更脆弱的地方去了。

    腿伤算什麽,言语才会杀人。

    任林凛扶着墙滑坐下去,慢慢地掉泪,然後一瘸一拐地再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摀着脸,深思: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她遵循医嘱,复健从没缺席,不曾停止在脑内回忆教练的提点,反覆观看先前跳跃及滑行的录影;教练偶或来探访,要她以想像演练,因带的选手多,每次都待不上一小时,就又风尘仆仆地走了。

    几天後,重感冒跟着追击。

    宽敞的单人病房内,任林凛顶着高烧,趁无人时原地试图扭身,模拟起跳的瞬间动作,惧怕肌r0U失智,再返冰面时将似个无能的初生之犊。

    某次,扯到了针管,血珠窜出,她怔忡,回神时候父母都到了。

    任林凛坐在床沿,眸神呆滞空洞,又哭了。

    许懿抱她入怀,低语,你很bAng了,等复原就能再回到冰场上了,对吗?

    林凛cH0U泣,断续地应道,拉法说,这个赛季如果跳不出好的四周,分数就上不去了,我到现在还存周……积分不够,就拿不到大奖赛的决赛资格,这个赛季就等於没了。

    同时,她在心里与同期的他国选手b较,日本及俄罗斯,紧跟着是中韩和美国好手,她们那麽强,有的还和她在同一教练底下,彼此较量的心态更甚,因落後而来的恐慌也随之胀大。

    ……

    奇蹟是,那年赛季她超常发挥。5月初摔伤,青年组大奖赛固定於每年7或8月揭幕。

    正式b赛时,四周跳中的4S和4Lz她都有过高度完成,第二场站点在亚美尼亚,长曲的4F跳跃,她於落冰一霎重摔,侧T着地,滑撞上冰场围墙,无数转播镜头後的掌镜人彷若感受到她的剧痛,眼皮不禁cH0U搐。

    任林凛踉跄起身,疼痛的神sE还收不上。接连两个组合跳,也都有些微失误。

    节目结束,她向四周致谢,最後一次鞠躬完抬头,观众看见了她的泪水滚下,连眼线都晕花了。

    是痛也是难过,更是失望及说不清的委屈。

    不是第一次,而是第数不清回了;同番挫败持续着,直到他们、这些只愿在冰上展现最佳演出的选手们能掌握跳跃窍门的时刻来临,而他们能熟悉,纳为己有,傲然如唯一的信使,身姿华美灿耀,抑或强劲不失雅韧。

    可是这一回,不是冰面,是小学C场的平地,任林凛陪外公最小的孙子玩直排轮,不过是站着笑看六岁多的孩子自寻门道,突然其来的冲撞,轻易中断了她正夺目的职涯。

    很快她意识到,不是中断,是斩断了。

    nV单的寿命本就短暂,这一摔,再要回去,也难以达到她认定的「完美」。

    外公不会满意,外婆素来对她的一切动向呈以漠然,许是因她偏Ai男孩子;早就出现嫌隙的父母正讨论着聚散离合,压垮她的最终那条稻梗,则是教练拉法的坦言。

    对,你应该是跳不出来你想完成的跳跃了。

    对,那几个动作,你也做不到从前的程度了。

    於是一年多後,一日,任林凛问李豊,成年後若想改名,就可以不经父母同意对吗?

    上网查就有的答案,但李豊隐约听见她的心灵活动,他翻看义大利版的VOGUE杂志,几近把一位nV模特背後的红布幕瞪出了坑,才点头说是。

    改名当日,任林凛只身去,面对地中海秃头的阿伯,闻他不像评论地哼唧:现在的名字蛮漂亮的啊。

    任林凛凝睇身分证上的姓名,闭气几秒,把它推给阿伯,不吭声。

    别人改了名是更好听,收获称赞,反观她,乏人问津,连表露的态度都使人误会她是一时兴起。

    像断了片的人,糊涂事做满,到底都要忘。

    出了户政所,依旧是冬季的YAnyAn高照,任寒躲着光,不含感情地将此事告知任唐以和许懿。

    任寒。任寒。任寒。

    她念着,最後一次念出了声。恰恰路经的nV孩惶惶回首,任寒没察觉,那姓名同音的nV孩也没有叫住她。

    nV孩再出来,只剩姓氏与任寒相同。

    ---

    侗说:

    存周?周数不足。

    b如1A跳跃得跳出一圈半,但只跳出360°一圈,就是存周少了半圈。

    花滑分6种跳跃,不容易以文字单独说解。有兴趣可上网查找。

    大奖赛事?分青年组JGP与成年组GP,分别为前者6个、後者7个站点;总决赛时程相同。

    详细可见ISU官网说明:https://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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