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搁这碰瓷呢 (第1/2页)

    “林婶，又帮阿戎看店呐？阿戎呢？”

    说话人叫王彪，一头板寸，流里流气地从桌台上抽出一只打火机，掏了兜里没烟，就把上身够进去扯了包红壳烟出来，理直气壮得让人以为店是他开的。

    戎蛋蛋出来就撞见这一幕，小嘴一瘪眉头一皱，撒丫子朝他冲奔过去，就是出师未捷，被林婶拦住了。

    林婶抱着小姑娘，皱巴巴的脸透出生活磨砺出的苦相：

    “阿戎不在，今天不做生意，你们过两天再来。”

    “别介啊，小哑蛋还在这，他能走多久？”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张小板凳，又招呼一起跟来的几个兄弟有样学样，小小的店面被几个大男人挤满，他们满脸横rou，不像才从号子里出来的就像准备要进去的，过路买酱油的人都下意识退避三舍。

    王彪看着小狮子一样冲他怒目的戎蛋蛋，凹凸不平的脸上堆出个笑：

    “是吧，爸爸最宝贝你了。”

    说完，他歪头对一个小黄毛道：“拿瓶啤的来，这鬼天气！”

    小蛋蛋急了，张着嘴啊了半天，气急败坏得让这伙人直乐。

    “叫蛋蛋好啊，哑蛋也是蛋！以后就改名叫戎哑蛋好不好，哑蛋，哑蛋！”

    林婶着急忙慌把蛋蛋搂紧怀里，盯着他们的眼神胆怯又警惕：

    “她还小！”

    王彪闻言，滑不溜秋的视线在戎蛋蛋脸上溜了一圈，然后露出个怪笑：

    “小有小的好，这脸盘子圆溜溜的，怪可爱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林婶一把拍开他：

    “我，我，我要关门了，你们拿了东西快走，走！”

    她气的手指都在哆嗦，抄过斜在门口的扫帚，把地板剁得震天响。

    “哎哟，老太婆生气了！”

    “在这呢，这呢，看准了打，别打歪！”

    “眼都瞎了怎么看，彪哥你不埋汰人吗？”

    几人放声大笑，快活得像泥塘里呱呱的蛤蟆，扫帚抽过来时就跳脚，满脸跃动的兴奋。

    戎克回来就看见这场热闹，他阴着脸在门框上捶了两拳，浑身迸出的戾气让小年轻声音戛然。

    “你们在做什么？”他沉声问。

    他们心虚地躲开戎克的视线，可一想到自己身负的“重任”又立马斗鸡似的抖起来，站在王彪身后拱火：

    “彪哥...”

    王彪上前笑着道：

    “回来了啊，阿戎，不是我说你...今儿兄弟几个就来看看...这不是店租又要交了吗...”

    “上星期才交过。”戎克用力推开他，上下打量了下蛋蛋，微微松口气，回头冷冷地看着王彪：

    “再说，租金关你什么事？”

    王彪面上不好看，但想了想还是笑：

    “我就是个跑腿的，替张头递个话，要涨价了，你得把上个月少的补齐。”

    听到这，戎克还没说什么，林婶先变了脸，急急问：

    “怎么涨了？涨多少？不是才涨过吗？”

    她其实没有店，就每天早上在戎克店门口搭个摊子卖点家里种的菜，因为这戎克交的租金比别处要贵点，她担心自己的缘故让这店开不下去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就涨一点，你也知道，其实你这算两个店呢，都没收你两份钱。”王彪笑嘻嘻道。

    戎克嗤了一声，皱皱眉：“涨多少？”

    “不少，你也知道这些年市场困难...张头也难，但其实不涨也行...”王彪眼珠子一转，低着脑袋凑到戎克身边，哑着嗓子道：

    “听说您认识岳总？”

    戎克不动声色反问：“什么岳总？”

    “装！”王彪急切地绕到他跟前：“就是莫洛尔的老总，岳北离。”

    “什么离不离的，不认识。”戎克从林婶手里接过扫帚，指了指王彪，又指了指门口，意思不言而喻。

    王彪表情不善：

    “你可想好了，苦哈哈在这里能挣几个钱，莫洛尔可是外企，他们要是愿意在咱这建厂，咱这地方可就真能拆了，你要是愿意给张头牵牵线，好处少不了你的。”

    戎克不耐烦道：“走不走，不走报警了啊。”

    谁想听到这，王彪还没飚起来，戎蛋蛋先不肯了，她挣开林婶的手，气冲冲地跑到王彪几个面前，摊着小手啊啊啊地叫。

    王彪失了面子，本就气急，小丫头撞在枪口，引得他下意识要踹，戎克轰然色变，直接踩住那只伸出去的脚，厉声道：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戎蛋蛋有了倚仗，天不怕地不怕，踢着小短腿撞上去，奶牙一龇，仿佛想在他腿上咬一口。

    戎克不得不拦住她，严厉道：“蛋蛋！”

    “现在谁动谁啊！”

    王彪现场表演了个弱不禁风，戎蛋蛋一踹他就倒，捂着腿嗷嗷直叫：

    “折了折了！我的腿折了！”

    几个围着的大男人立马顺杆爬：“赔钱！医药费！快赔钱！”

    “钱..钱！钱...”戎蛋蛋不理解事态，小脸涨的通红，蹬着小脚要上去补刀，终于嚷出憋心里半天的话：

    “给钱！”

    戎克愣了，一时没顾上地上的无赖，蹲下来把女儿揽怀里，认真地看着她：

    “蛋蛋，你刚刚说什么？”

    “给钱！”戎蛋蛋掷地有声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会说话了...”戎克喃喃道，喜色爬上眉梢，他抱起小姑娘：“你会说话了！叫爸爸！”

    戎蛋蛋心里急，大眼珠子一眨不眨锁着地上的男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