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02 梅开二度 (第3/3页)
走进租屋,窦越看见窦安的时候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背脊蹿起的寒意让窦刚有些反胃,他站在原地等待窦越赶紧把人领走,同时满意他脱鞋进屋没有踩脏地板的素质行为。亏得他能够找到这里,窦刚一边挖着耳朵一边暗自吐槽他们兄友弟恭的对话内容,余光瞥见走向自己的窦越,他连忙站直身体:“以后看紧窦安,不要让他私自跑出家、” “你和我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啊?”被他打断的窦刚顿时懵住,“欸!别关门啊,我没有带钥匙呢!” 没有理会他的阻止,窦越把他挤到外面就顺势关门,害得他穿着拖鞋站在楼道,楼道的窗户又漏风,带着湿气的冷风直接灌进运动裤的裤管,他不禁打起哆嗦:“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啊,窦安的生日需要我的缺席吗?那么回头我补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是这件事情。”窦越突然靠近他,“……那晚是我有些鲁莽。” 根据以往与他相处的经验,窦刚清楚他说出的话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表面来看他似乎是在为那晚扇自己巴掌的举动感到愧疚,但是细想的话,他只是懊悔自己的情绪失控,根本没有向自己道歉的意思,所以自己翻译得出的潜台词就是“我应该换个更加妥当的方式对你进行谴责”。 果然窦安没有向他说出真相。窦刚忍住挖苦他的念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耸肩:“没事。反正也就是挨个巴掌而已,肯定没有窦安受的伤重。” 放他妈的屁,老子的屁股现在还在痛着呢。 窦越得到他的回答也没有后退,没有镜框遮住的漆黑的眼睛就这么露骨地看着他。窦刚被他看得发毛,游移的视线停在他穿的浅蓝色衬衫,他知道他在工作的时候外面是穿白大褂,也许是在得知窦安不见的消息就匆忙脱掉白大褂离开公司。激烈的心跳逐渐松缓过来,窦刚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指,明明外面的雨声吵得要死,耳朵却仍然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你的身上有窦安的味道。” 原本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窦刚停顿两秒就尬笑起来:“待在同个屋檐沾到他的味道也是难免的事情。” 显然窦越没有得到满意的解释,他有些不悦地皱眉:“我希望你没有再做什么冲动的事情,窦安的身体不好,爸妈也会担心。我愿意替你隐瞒那晚的事情就是看在彼此兄弟的情面,不要让我失望。” 现在窦刚连尬笑都不想继续了。指甲掐进表皮的刺痛提醒自己没有继续和他周旋的必要,他想要摆出合适的表情向他说出真相,突然模糊的视线和堵得厉害的喉咙让他连忙伸手捂住眼睛,眼泪逐渐渗进破皮的位置。 窦刚顿时明白他是不会相信自己说出的真相,否则那晚也不会不听自己的解释而是直接动手,居然忘记他的判断标准完全是以窦安为基础的自己也是蠢得可以,除非窦安愿意说出事实,他就没有可能接受自己的说法。 “最近我有个项目在忙,项目结束以后我会驾车载你上下班,我查过你工作的地方和我的公司是在同一条路,所以不会麻烦。但是下周窦安的生日我会接你过去。” 看来他真的以为彼此工作的地点就在同一条路只是巧合,窦刚有些想笑,自己算是因祸得福吗,尽管目的在于监视自己,起码也和他拉近彼此的距离,原来的他从来不会踏进自己的租屋半步,偶尔驱车来到这里也是妈让他送点东西,而且绝对只是停在小区外面。现在能够得到和他接触的机会,自己应该感到高兴。 ……真他妈的贱。被泼脏水还要涎着脸皮喝掉,妈的,贱得无药可救。 “我知道了。”窦刚压低嗓音说,“你带他走吧。我有些累了。” 窦刚敲开屋门就忽略替他开门的窦安换鞋走到床边假装铺床,包括窦安和他告别也没有回应,听见关门的声音就扔掉棉被岔腿坐在床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烟盒和打火机,他叼起香烟,吭哧按动打火机半天也没有点火成功。泄愤似地扔向墙壁,他挠起脑袋,走到厨房扭动煤气灶弯腰借火点烟。 劣质香烟的味道果然有些呛口,不过自己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金贵,明明原来就是和室友躲在天台偷着抽几块钱的烟。窦刚看着融进空气的烟雾开始自我放空,直到再次有人敲门。 他停顿数秒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窦越看见他抽烟的模样,浅色的嘴唇抿成直线:“你有抽烟的习惯?” 窦刚看着他的嘴唇半张半合,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盯住他的嘴唇,犹如果冻的色泽吸引自己的所有注意,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果冻是自己吃过味道最好的零食,所以他很想尝试吻住那里的味道,想要知道是否和过年的时候外婆买给自己的果冻同样好吃,然而妈却轻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叫声哥哥,自己也反应过来不能真的吻住他的嘴唇。初次见面的哥哥也是这样抿着嘴唇,自己不舍地擡起眼睛和他直视,最后被他的视线冻得浑身僵硬。 “……回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窦刚移开视线平静地反问,自己是在中专时期就学会抽烟,只是为了窦安所以不会在家抽烟,窦越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会抽烟的事情。 “窦安的伞忘记拿了。” “伞?……就在这里。”窦刚捡起倒在门前的雨伞,“给你,下周窦安过生日的时候见。” 他说完就要关门,窦越却伸手撑住屋门:“可以的话戒掉烟瘾,窦安不能闻到烟味。” 尽管知道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窦刚还是很想把门摔向他的脑袋。不愿和他多说,他嗯了句:“窦安还在等你。” 看见窦越松手,他就再次准备关门,然后听见他的声音挤进门缝: “……对你的身体也没有好处。” 搭在门把的手指僵住,窦刚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低头抵住门板。 那时也是这样。以为被他讨厌的自己委屈地忍住眼泪,暗自觉得未来的相处非常煎熬,他却忽然扬起嘴角,主动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窦刚。我是你的哥哥窦越,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低垂的视线转向摆在床头的枕头,窦刚走到床边摸到枕头底下的丝绒盒,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拿出来。 如果窦越没有说出最后那句关切,自己或许待会真的就把它直接扔进垃圾袋里放到公共区域的回收站,不会再找回来了。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