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８：碰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1/1页)

    典礼进行到尾声，众人纷纷起身，最後有半小时的时间供大家合照纪念，关灏婉拒了合照要求，避开人群，回到教室拿起随身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他对一个地方向来不会投入太多感情，这样才能随时离开。包括建立亲密连结也是，就算现在他跟席榆泽不是单纯的医病关系……他也不认为可以维持一辈子的时间。

    刚走出学校後门，一台熟悉的轿车开到他身侧。

    「上车吧。」

    关灏正想拒绝，席榆泽又说：「回家之前，我想到今天宠物运动公园里有举办活动，可以带Arvin去逛逛。」

    关灏：「……」他有时候很怀疑席榆泽有读心超能力，然後又很懂得怎麽让他无法拒绝。

    上车後，席榆泽熟练C驾往宠物保母家的路，眼角余光看见关灏眼眸半阖，神情与以往略有不同。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有什麽担心的事情吗？」

    「没事。」他看向窗外，「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适应新的地方吧。」

    「嗯，我明白。熟悉已久的地方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已经建立足够安全感，踏出去的确不容易。不只是你，我想其他毕业生也是一样的。」

    闻言，关灏转头望向那张轮廓优美的侧脸，反问：「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其实，他在心里思索出更直白的词是「焦虑感」。但他认为席榆泽身上不太会出现这种情绪反应，不只是对方从内自然散发出来的从容气质，这GU魅力强大到外人也会不由自主信服。

    席榆泽笑了笑，「我的老师称赞过我能够很好掌握自身跟环境之间的所有连结，如果是在认识你以前，我可以很坦然地说我没有。不过认识你之後，我对於焦虑这种情绪有了深刻不同的理解。」一边说，他的嗓音逐渐转为低沉，目光也随之深沉，「关灏，你一定不明白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

    关灏的确不懂。从身家背景来看，自己的家境确实不算差，可是b上家大业大的席家，根本不够看，加上他现在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还在培养中，更别说社交互动远低於平均值以下。浑身上下，除了受到遗传学眷顾的脸，他真想不出自己有什麽能够影响到席榆泽的地方。

    从里到外的不对等，所以伴随不安。

    诡异的是明明不安，他仍栽了进去。

    理智头一回在大脑中失效。

    他控制不住。

    「关於Ai情，有太多种心理学说法和分类标准。」席榆泽停好车，放下电子手刹车，「以前我常用理论去阐述它，但我的老师听完，只告诉我一句话。」

    关灏循着他的诱导，开口询问：「什麽话？」

    他伸出手，轻轻点在关灏下意识紧锁的眉心，笑道：「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接着，他下车去接狗，而关灏m0上留有淡淡余温的肌肤，喃喃念了一句：「少骗人。」

    两人来到宠物公园，关灏拉着兴奋不已的Arvin到处遛躂，席榆泽找了张空无一人的长椅坐下，戴上无线耳机，开启一段视讯通话。

    手机萤幕上，出现了关志康跟许怡苹的脸。

    自从转换心理师後，席榆泽跟他们私下有联系，毕竟是关灏的亲生父母，有必要和家长定期做个案讨论。今天又是毕业典礼，夫妻俩也托席榆泽到场拍照或录影留念，多少尽些父母责任。

    「关先生，关太太。两年多前，我有跟你们讨论过关灏的治疗进程。现在前半部分状况不错，但最重要的是後半部分。」

    夫妻俩不禁正襟危坐，认真聆听席榆泽的话。

    「我看过陈医生的病历纪录，关灏在小学三年级的意外後开始有了身心症状，但有个问题是国小四年级才出现，我想尽量了解细节。」

    「席医生，你是说……」

    席榆泽的神sE转为凝重，希望能让夫妻俩正视自己孩子的问题，「我想知道他出现选择X缄默症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许怡苹面露难sE，叹出一口气，「席医生，不瞒你说，这要问我公公最清楚，但他已经走了……我大略听国小老师提过，那天他在学校打了同学，我公公带他回家後，他就再也没有和我公公或是任何人说过话。」

    整整两年多，关灏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都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

    国小毕业典礼当天，关灏的爷爷不幸过世。夫妻俩怕刺激到关灏，连葬礼都没让他参加，所以，关灏连爷爷的最後一面都没见到。

    後来，他碰上陈达生，庆幸的是情况有所好转，关灏久违开口，一切貌似恢复正常。

    「方便提供给我国小教师的名字吗？」顿了顿，他又说：「还有，我希望能去关灏以前居住的房子看一看。」

    关志康点头如捣蒜，「当然没问题！房子目前闲置，只有扫墓的时候，我们会回去打扫……」他告知钥匙摆放的位子，相当放心席榆泽独自进出。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麻烦关先生……」

    交代完後，夫妻俩一起朝席榆泽点头示意，关志康率先表示：「席医生，谢谢你和陈医生对我儿子这麽用心。」

    许怡苹眼角有些泪光，「当初回去照顾灏灏时，我真的很害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席榆泽不忘安慰夫妻俩，「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只是这次他想用的手段有些风险，他需要个好助手可以确保关灏不会再轻易碎掉。

    不远处，Arvin眉开眼笑拉着面容清冷的少年漫步前进。

    席榆泽挂断通话，眉宇间展现一抹带着迷恋的柔和之sE，目不转睛盯着一人一犬，低声细语：「我知道你还不相信……但能让我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