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因爱而溺毙 (第1/1页)

    救护车抵达後，救护人员将白雪澄转移到担架上接走，其中一位救护人员走进医护室隔间跟席榆泽攀谈了几句，最後决定不带走关灏。毕竟他没有外伤，到医院也没有太大帮助。

    席榆泽注意到关悉的存在。他迈步走近，斯文面孔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关悉，你好，我是席榆泽。」他看穿关悉眼中的茫然不安，出声解释：「是雪澄跟你说的吧？她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个案，现在害我没有台阶下了。」

    席榆泽极为绅士地蹲下来，极有耐心地说：「我有在这间高中的辅导室进行心理巡回辅导，关灏跟雪澄都是我的辅导个案。除此之外，关灏也是我诊所的病人。」

    关悉惊愕到连眼睛都忘了眨，「哥哥……生病吗？」

    席榆泽温和一笑，浑身上下充满一种让人放松和安心的氛围。

    「关於他的情况，基於保密原则，我不能跟你多说。」忽然，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软糖递给关悉，「但我可以跟你说，关灏非常Ai你，他只想保护你。为了这样伟大的哥哥，吃颗糖後，等他醒来後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吗？」

    关悉眼眸一垂，凝望着他掌心里的软糖，吁出一口长气，然後乖乖地点点头，「嗯，你放心，我会很乖。」

    席榆泽在校方准许下带着还在昏睡的关灏先离开学校，後续警察也会等关灏状况好转再通知去做笔录。关悉坐在後座，关灏躺在她的大腿上，一双手帮忙支撑他的头让人能够躺得舒服些。

    「席医生，我们家在──」

    「我知道。」席榆泽顿了顿，又说：「我满常来这里接关灏，你们家的位置我很熟。」不只常来，还常住，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关悉从没发现。

    关悉脑筋动得快，想起某些关联，「哥哥假日都是去找医生吗？」

    席榆泽从後视镜瞄了关悉一眼，眼尾带笑，「你很聪明。关灏现在固定隔周回诊，其余的时间，我们是私下碰面。」

    抵达社区大楼外後，席榆泽不太费力地将关灏从後座公主抱挪出来，然後把人轻松背起。关灏虽然瘦，但T重应该也不轻，看席榆泽神sE轻松，关悉忍不住称赞：「席医生，你力气很大耶！」

    席榆泽笑了笑，「有时候患者情绪不稳，可能会有攻击或自伤行为，多练练身T还有搏击技巧，面对这些突发状况有很大帮助。」

    出了电梯後，关悉立刻小跑步过去打开电子锁。席榆泽跟在後头进入，循着关悉的指示走进关灏的房间。

    席榆泽将关灏轻柔地放到床上，然後转身对关悉说：「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我会照顾关灏。我晚点还有事情，最多待一小时就会离开，如果他一小时後还是没醒，再麻烦你来看着。」

    关悉温顺地点头答应，悄悄瞥了关灏一眼，接着离开了房间。

    席榆泽坐在床边，深邃目光凝视着床上陷入深沉睡眠的脸孔，若有所思。好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关灏额前的发丝，神sE虽冷静，却令人不寒而栗，和方才的温和形象大相迳庭。他喃喃细语：「别担心，你内心害怕的东西，我会亲手让它消失。」

    席榆泽离开关灏家後，拨出一通电话，接通後，对方急促喊道：「榆泽！我儿子被抓了──」

    「张阿姨，我跟您说过，您再这样溺Ai他下去，迟早会毁了他。」不等对方反驳，他又说：「这两年的努力，很可能要白费了。」

    两年多前，趁张力安尚未假释出狱，席榆泽联系他的父母说可以协助治疗张力安。以他的相关学历背景，加上席榆泽父亲和他们的往来关系还算不错，张力安的父母自然采纳，并对席榆泽的主动感恩戴德，认为对方是来拯救自己儿子的最佳人选。

    但其实席榆泽只是想有效控制张力安的行动而已。还有，他也想让张力安试试看被监控的滋味。对某些人，他一向不用保持温文儒雅的面具。

    张力安被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监控，但张母仍会不忍心软，时时应张力安的要求派人去搜寻跟关灏有关的消息。包括那些信件，张力安苦苦哀求说自己只是想向关灏表示歉意，拜托她帮忙。

    於是，她从未中断托人藉由特殊关系寄送。

    听到关灏交nV朋友的消息，她很开心，她认为只要告诉张力安对方有了对象，张力安或多或少可以放下心中的偏执。谁知道，一切只是反效果。

    他表面变得冷静，甚至看起来相当正常，也不再提起关灏的事情，她欣喜不已，听到张力安说想外出去散心的时候，犹豫片刻，仍是同意了。直到随行的保镳说人不见，她猛然意识到状况不对。

    破坏电子脚铐，又杀人未遂，这次他们得动用更多金钱关系还有一个个去求那些政商人士。否则，张力安已成年，刑期只会更重。

    「榆泽，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她哭得声嘶力竭，听来就像一个可怜无依的母亲，「拜托你了！你爸是警察署长，你是心理医生，可以作证我儿子是受到疾病g扰，你们一定、一定可以救我儿子……那个nV生不是没事吗？还有姓关的，要不是他害我儿子变成这样──」

    「呵。」席榆泽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让张母倏然住嘴，一时怔愣。有没有Ga0错，他居然笑了？

    「张阿姨，我说过，毫无节制的Ai，很可能会让孩子溺Si。」让孩子误以为他可以为所yu为，失去了最基本的同理心以及道德感，「张力安会溺Si，不是其他人造成的，更不是关灏……」

    他身为心理医生，却说出对一个母亲最残酷的话，「而是你。」

    挂断电话後，他的神sE依旧冰冷。本来尽可能不想做到最後一步的。

    他其实也很偏执。但他跟张力安不同。因为，他从不让自己有输得一败涂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