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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会！”你提高了声音，“这都是什么，他什么时候被打过，我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

    后座一阵沉寂，像是有些心虚，又有些始料不及，两分钟后，沈意文才试探着解释：“我们以为你都知道，怕他难过才从不提起……”

    “为什么？没人和我讲过。”

    “那是因为你一次都没问过……”

    这次你无言以对，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问：“到底是什么事，和我认识之前还是之后？”

    卞芷君说：“之前，当时姜谌和一个女生在她家里睡觉，素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女孩前男友找上门闹事，以为他俩关系不清白，说急了就上手要打人，姜谌帮女孩挡了一巴掌，那男的气疯了又故意踹了他几脚，下死劲往肚子上踢，把姜谌打进医院住了三天。”

    她语气平稳，但你听得心惊胆战，忙问：“后来呢？”

    沈意文说：“后来女孩当场就报警了，男的被拘留了五天，他父母去医院给姜谌道歉想私了，但姜谌不同意，家长又始终没露面。按理说，儿子被打了怎么说也要处理一下，可他住院那几天只有我和那个女孩去探病来着，连手续都是他一个人办，出院那天我问他要不要和家里人说一声，他摇头说不用了，没那个必要。”

    经过小花园圆形地，车子驶上海岸单行道，离岛的海面终于在眼前徐徐展开，你没说话，打开车窗，让带有海水咸腥气的海风灌进车厢，湿冷空气使你清醒了一些，将车子泊在路边，你盯着膝盖上的双手，思忖该如何讲话，然而一开口，先是一声叹气。

    “我们分手只是因为我不了解他吗？我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你皱起眉，不解地说。

    沈意文安慰地拍拍你的肩膀，一旁卞芷君抱着手臂，说：“不只是这样。”

    “那些过去你只需要一问就能知道，但是恋爱和结婚这种事，并不是一经结合或复合就会幸福的，”她说，“学历，家境，长相，都不是幸福的保证，一定要你们一起努力才可以，你做好以后和他一起解决问题的准备了吗？做好了再去找他吧。”

    不然的话，找到姜谌只是接下来重蹈覆辙的开始。你心知卞芷君留了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事实的确如此。

    此刻你终于明白何为你们的问题，不是你，而是你们。你和姜谌像是初入电子拆弹游戏的菜鸟，一颗定时炸弹开始倒计时，你和姜谌却面对面，让炸弹在彼此手中传来传去，不愿其在自己手中指向最后一秒。然而一切都依旧是徒劳地，无望地等待游戏结束的爆炸。

    真正的玩法需要玩家配合，你浏览并描述炸弹，姜谌靠拆弹指南告诉你该如何逐一破解。你们中任何一个都不能放任时间归零，否则到头来只是一场情绪发泄，就像姜谌破罐子破摔地拉着你zuoai一样。

    可是，你真的有信心和他一起化解他和你都介意的棘手问题吗？

    你和沈意文，卞芷君分头去旅馆问行踪，他们先朝天后庙那边的两三家找去，而你没有立刻行动，在堤岸的长椅坐下来，心事重重地看着海绞手指。

    大多数时候海水都不是蓝色，尤其初春多阴天，一场大雨过后，远眺海面时，只望见一种隐晦而惨淡的月白。你和姜谌都选择了走弯路，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同一片海前。

    之前的你自信能凭一己之力拯救他，现在看来不过是你自作主张，因为你甚至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一次都没问过姜谌的感受。而姜谌害怕被你再拒绝，直接不再和你交流，跑到离岛躲起来。你们之间的问题大过性，但又和性同样重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们开始怀疑是否相爱——

    你蓦地想起，上次对姜谌说“我爱你”还是两年之前，那会你们还在热恋期，工作也不忙，天天见面依然可以甜蜜蜜地说情话。后来工作量暴涨，哪怕你们在彼此身边仍觉得轻松，但却没有精力再用大把时间相拥说爱。那么，现在你知道他需要，那是时候再向他讲明了。

    毕竟，你在爱上虽然有些迟钝，但从不畏缩。

    你下定了决心，然而正站起身要走，沈意文给你打来电话。

    你接起来，那边没有立刻说话，你隐约听到沈与卞在细声争执，几秒后沈意文才贴近话筒，声音听起来并不太愉快：“喂？明彦。”

    “怎么？”

    那边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争吵声，你隐约听到沈意文不耐烦地说了声“啊真的是，我讲不出口，你说啦！”

    片刻，卞芷君拿过手机，低沉地说：“是这样，我们找到姜谌了。”

    你眼睛一亮：“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不……等一下，”卞似乎也很为难，斟酌着说，“我们找到他，但是他说……”

    “说了什么？”你感觉不对劲了。

    “他说，他找到和他一起去冲绳的人了。”

    你举着手机，对面说什么你已经听不清，只听见脑中清晰的“轰”一声巨响。

    原来一开始拆弹指南就装错，还没开始拆弹，已经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