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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身牵羊出降,嫔妃太后被蛮子捉入怀中 (第2/2页)
r> 程彬又说:“他触怒吾皇,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不会说话。” 程彬压低声音:“王兹这傻蛋,为了和吾皇套交情,说什么‘名字是先帝起的’,‘被赐姓谢’……这不是犯了忌讳吗?他还不看眼色,说起来没完,我想帮都帮不了他……你去了以后,可机灵些!” 谢磬岩擦擦眼泪:“那还真要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你知道就好,从此大家同为赵臣,请你谨言慎行,不要给大家惹麻烦。更是永远不要提……” 谢磬岩点点头。他请程彬解下王兹的尸体,放在殿下。然后按照书里看过的流程,准备出城投降。 谢磬岩身体白皙如玉,在太阳下几乎闪闪发光。他坐着羊车,头系白布,车上缠着白带,上身衣服褪下,袒露身体,走在一队骑兵中间。后面跟着仅剩的朝臣和后宫嫔妃。他们不愿意跑,宁愿跟着皇帝献城。 没有人给谢磬岩拉车,他的羊车被一个骑兵牵着走。那自然是走得很慢,程彬等不及,中途还让谢磬岩自己下车步行一段。 只是走了一两里距离,谢磬岩就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腿都快走断了。程彬想到这人竟是自己以前的主子,让数万齐国将士为之守城丧命,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挥鞭打着谢磬岩走。 看到这时还有人愿意和谢磬岩共进退,程彬更是恨他们冥顽不化,对那些自己认识的朝臣武将,那些有过几面之缘的贵族女子,稍微劝了几句。然而他们都不肯自行逃命去,程彬恨其不争,愤愤抱怨几句。 走到城门口,谢磬岩眼睛都快哭肿了。之前设想的皇家气度、正统威仪、不卑不亢,全都荡然无存。他几乎看不清面前受降的谢闵之,只听到一个洪亮低沉的声音说:“不用介绍,南齐后主与我是旧识,别来无恙?” 谢磬岩记得,谢闵之以前在建康的生活是本朝忌讳,于是不敢答话,连滚带爬下了羊车,哭着拜倒。他一个头磕在黄土里,这是多么陌生的东西,不是河边绿草如茵,不是寺庙禅房的草垫,也不是贵妇卧室的丝毡。呛人的浮土扑满他的头脸,沾在眼泪鼻涕上,弄脏了他的锦衣华服。 谢磬岩毫无知觉,他只感到无尽的哀伤,心如死灰, 一个人踱步到谢磬岩身边,停了一下,没再和他说话,越过他,走到后面的随从之中,一一点看来的都有谁。 “皇后呢?”谢闵之的声音问。 程彬回答:“自尽了。” 谢磬岩闻之,眼泪又流出来,还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声。 “太后!”谢磬岩的声音充满惊喜,“请起请起,让你受惊了,来我旁边坐!” 谢磬岩猛然抬头,他一脸泥污浮土,拿袖子擦了一把,才看清自己的母亲被谢闵之拉着手,一脸惊恐地被带到上座。 太后年近五十,比谢闵之大十来岁,因为锦衣玉食,仍然皮肤光洁,体态苗条。她拆了所有首饰,身着素服,头系白带,但没来得及擦掉所有妆容,哭得双眼红通通的,看上去如梨花春雨,我见犹怜。 谢闵之比上次谢磬岩见他的时候,又高大了些,或许是他的铠甲和内衬的兽皮让任何人都可以看上去很威猛。他一双大手充满泥污和干裂,还缠着一条布带,似乎最近受过伤。他的脏手在太后腰间一捏,就留下一个黑手印。 谢闵之呵呵笑着,揽过太后的腰:“还记得我吗?先帝死后,你一直没男人吧?” 太后对即将发生的事早有觉悟,并已经准备好了牺牲自己、保全儿子。然而事到临头,她对直扑上来的谢闵之还是抗拒,控制不住双手要把他推开,一直摇头,一句话也支吾不出。 谢磬岩大惊失色,他只想到后宫嫔妃难免受辱,但没想到谢闵之竟先从母亲下手。谢磬岩看着那张自己熟悉的脸,脱口而出:“闵之兄!当日你我情同手足,你说过,家母待你如同亲子,你日后必将报答……” 四周安静下来,谢磬岩也察觉自己失言,噤然失声。 谢闵之一言不发,向下扫了一眼。 谢磬岩看到那人的脸,头发蓬乱油腻,像野人一样覆在身上,皮肤黝黑,得有几天没擦过一把,一脸乱糟糟的胡茬,一笑露出一嘴黄牙。那人的眼神冷漠而锐利,像是一眼就能穿透谢磬岩的身体。 谢家没有这种人。谢家从家主到仆童两千多口人,都多少读过书,懂礼节、知进退、不杀生、不攀比富贵,男女不相授受,不仗势欺人。谢家人不会直勾勾瞪着人看,不会拉拉扯扯,不会粗语秽言。 面前那人,是谢磬岩不认识的。他不是谢闵之。 谢磬岩想起来了,北赵皇帝什翼闵之,鲜卑族人,率八万杂胡南下劫掠,长驱直入,三个月破城四十座——就是这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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