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吊枝摘了吧_贰、詹凑(3-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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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詹凑(3-2) (第1/1页)

    那天的山风直到我俩离开後都还在吹,吹到深夜,隔天清晨时候更大。坐在雪松下我戴的那顶鸭舌帽在过马路时被掀飞了,随後一台蓝sE小货车辗过去,我看它脏得很彻底,立刻就抛弃了它。

    突然,我忆起徐父最後那句话里的停顿,那段压抑的空白必然另有蹊跷,这位父亲到底想了些什麽,我应该找时间弄明白。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进来。

    接通了,我率先道:「找我什——」

    「月底你应该有空吧?」

    「你的话不一定。」

    「齁,别这麽幼稚好不好!槐槐要搬工作室你不来帮忙吗?你这样还是朋友吗!」

    我默了片刻,听宋麓语气,不像是知道我和徐芝槐之间发生的事,但他这人从以前就八面玲珑,说他单纯的才是真的蠢,被他糊弄而不自知。

    「目前预计是最後一周的周三,乔迁会是在??嗯,九月的第二周吧,还不确定,反正槐槐东西多也重,你身强力壮的就来帮忙。」宋麓说,「ok齁?那就这样了,挂啦。」

    「等等,你什麽时候回国的?」

    「刚到呢,在计程车上。」

    「??一下机就打来,真令人不舒服。」

    「妈的你这人有病吧?」宋麓的声低扁如那顶被辗过的帽子,「别自作多情。」

    我哼笑了声。

    「看来你心情不错。」宋麓悠声道,「我的也很好,因为我在去见槐槐的路上。」

    语出,用讥讽我似的口气道别,掐了通话。

    我无声一笑,果然他是知道的。

    夫妻俩要接着走中横去往东部,本来我答应一起去,但现在我没了意愿。徐母问我,是打算在行馆多待几天吗?如果是,她能请人将现在住的房号多保留几日,我其实没规划要去哪,待在行馆也行,不过我还是婉拒了她的好意。

    目送夫妻俩离去後,我拦了台计程车下山。司机问我要去哪,我说,先下山吧,说不定中途我就下车了。

    透过後照镜,我能看见他的诧异和一瞬即逝的为难,估计他没遇过我这种怪客人。

    我怪吗?据徐芝槐以前的评价,何止怪,根本就非常怪,还很难Ga0。

    「那你跟着我做什麽?」我瞟她,「徐芝槐,我对家里事业没兴趣,你最好——」

    「物以类聚?」

    我睨住她,几秒後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却只是面带笑容地回视我:「所有人都知道,带着意图接近你不会有预期中的结果,我想认识你这个人,我父母也没让我去追名逐利,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毫无所求??」瞧那表情,肯定还有话。

    我看着她:「把话说完。」

    她恍惚了下,我很确定。随後坐到我身边,浅浅地笑起:「你让我喜欢你吧?」

    「??」

    窗外忽地闪过一间小餐馆,我让司机路边停,边点菸边往回走了上去。

    这就好像一种错觉。

    走过禁语地点的长廊、大学校舍,穿过下暴雨时会积水的高中走廊,後来校舍改建,整栋建筑都被玻璃帷幕封缠,再也不会淹水,暴雨蛮力捶打窗户,我们冷冷地旁观,然後、然後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到徐芝槐的班级外,她在睡觉,一群人玩闹时不慎撞倒她的水瓶,她惊醒,Sh着地醒来。

    我们的班级在不同楼舍,因此已经有人注意到我,当然不仅如此,而是我真的太少来这边,也没什麽常并肩出没的夥伴,好朋友嘛——才刚这麽想,老远就看见宋麓挥别他的暧昧对象朝我大步走来,就是那瞬,我突地切换到反常模式。我无视他,去到门边,直对着徐芝槐的方位说:「徐芝槐,你出来一下。」

    原本我在等她收拾乾净,但这刻我不想等了。

    我把她带去美术班专用的讨论室,路上问了她一些问题:「待会是自习课?」、「为什麽在睡觉?」、「你们班会记迟到吗?」。最後一个提问她说会,我马上停住,回头看她。

    徐芝槐微微歪头,好像觉得很有趣:「我跟风纪很好,而且自习课班导通常也不会来。」她垂眼不知在看哪,寂然一阵,蓦地笑了声,「你第一次来班上找我,但看起来不像有特别的事。」

    徐芝槐抬起头,虽然她眼睛一直又黑又亮,但那是我初次发觉,原来一双晶灿的眸融合了笑意,会那麽美。某瞬间我想到房间那幅BarryMcGshan的风景画,他的画作用sE平淡,因此我才能心无波澜地欣赏。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习惯X忽略那些微弱的水波。

    我因这个念头感到万分惊诧,这时,徐芝槐又开口了:「我想这是好事。」她笑起来,这笑是方才的延续,还是新的一轮,我竟有点好奇,「对吗?你不是有事才来找我的。」

    「你的问题一个b一个无聊。」

    我拉起她的手去到讨论室,她在旁问,你确定能擅自进来吗?环顾了圈後又说,这些器具颜料不便宜,门居然还没有上锁??

    明明看上去挺开心,顾虑却那麽多。

    我不太能理解地别开眼,静坐在一张高脚椅上,而眼下,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要回顾起这些无趣的往事。在树g上捻熄了菸,我踏入小吃店,锅碗兵乓声中,略觉疲倦地想起最後一件事。

    你会让我想起母亲。

    是从某时候开始的,应该,就在我主动去找她後。

    不是我妈这个人本身,只有这点我确定,是关乎她而引起的某些陈旧情感。

    我觉得很烦,所以从不深究;同时我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麽好事。

    可偏偏是你,徐芝槐,是你让我想起她,而且你也说了,你喜欢我。

    这样的人,应该要能包容我。

    ??

    「帅哥,面来啦,小心别烫到嘿!」

    我人一轻颤,稍显愣神地道谢,老板娘笑,拿了副免洗餐具来给我。

    我又去外面cH0U了根菸才动筷,拨掉了葱花,拿起胡椒罐朝汤面撒起。一下、两下,我一直撒。

    果不其然第一口就被呛到,於是我完全清醒。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才被这些无谓又乏善可陈的回忆纠缠,换作平时,它们哪可能这般胆大包天。

    这一天下山後,我没有再想起同样的事。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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