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广之门 (第2/2页)

   去到工作间，徐芝槐确实只让我帮她搬几样东西，可是每一样都有着惊人的重量，至少我认为对她来说，不太能轻易挪置。

    将最後一个大型花瓶放在塑胶桶边後，我拍了拍手，迟疑地问：「平常你都自己搬吗？」

    「是啊，力气就是被它们锻链出来的。」

    「你为什麽会做起??」我环顾了圈这乱中有序的空间，「生活器皿？以前你好像不做这些。」

    徐芝槐望住我，半笑不笑：「你上网查过我？」

    「查过。」我虽没想过主动提及，当她问起，也没想过隐瞒，「很早就查过了。」

    雨变小了，它应该是渐渐转小，只是我在这一刻才意识到。

    其後，徐芝槐和我分享了一些琐碎的小事，我感觉得出她每句话里的犹豫，可能她觉得不该和我讲，但她还是做了，我们在工作间里坐到连微弱的yAn光也退去，才下楼去厨房，因为她想弄点吃的。

    趁这空档，我欣赏起墙上及地面的摆设，其中近门边的一幅金工作品尤其x1引我。我转过去，想问更多关於这件作品的资讯，怔然发现徐芝槐就在我身後。见状，她哧地一笑：「你真的看得很入迷，这是我朋友从海外寄来的，讲的是零三年爆发後的反思??SARS你有印象吗？因为艺术家是中国人，介绍时我习惯讲，也就是当年的SARS。」

    「记得有不少报导，但我的印象不怎麽深。」我闻到一GU饭食飘香的味道，「你打算吃什麽？」

    「冷冻食品，」徐芝槐回头看了眼，「还有我母亲做的油饭。」

    「那——」

    「我也蒸了你的份，乌骨J汤。」徐芝槐打断我，看她的样子，彷佛是被自己的唐突吓到，「抱歉，我应该先问过你。」

    「我吃。」我笑了下，感觉内在的愉快远b表现出来的更盛。这应该就是正确时机了。有些在一见到她那霎就长出的疑问，我一直在找寻能出口的时机。「徐芝槐，能告诉我为什麽还对我有印象吗？是那三天让你记住我，还是，我让你记住了那三天？」心在跳，我无法它的频率及震度。

    突然叮的一声，我和她同时望去，是微波炉停止了运转。

    徐芝槐好像不着急拿饭，她看了看我，像是边思考边说：「之门你??很有趣，进门前我说你和记忆中很像，也是这个原因。不知道你怎麽想，但一般人听见自己被形容很有趣，第一个反应估计不是开心。」她走去吧台，将微波炉里的J汤端出来，示意我过去坐。

    接过她递来的汤勺，我的目光摇摆在她和散着香气的瓷碗上，她低头抿饮，我啃起一咬r0U骨就轻易分离的J腿，嚼得心不在焉。

    「Idon''''tsayGoodbye,Isayseeyou.这是一次旅行时遇上的沙发主和我说的，b起单纯说再见它更有趣了点，所以我记下了，但这不表示我在乎它的真义。」徐芝槐又喝了口汤，然後套上隔热手套，拿出电锅里的油饭放到我和她之间，「之门，在今天见到你之前，我几乎要忘了你。」

    「我——」

    「你一直记得我对你说的这句道别语吗？」

    我轻轻嗯了声：「你说你不在乎，但我那时就当真了，这点千真万确。」

    徐芝槐愣住，回过神後，好似想掩盖什麽地挖出油饭里的香菇，小口塞入嘴：「你过於认真了。」她点了下油饭，「你也吃点，我不想再冰回去。」

    「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徐芝槐停下筷子，笑着抬眸：「你真的很坚持。」

    我无声一笑。其他事上我不清楚，但在这个当下的确如此。

    「是那时的你，加深了我对活动的印象。」她的笑容很轻盈、很从容，或许是她和人互动时最通用的笑，也是那瞬间我不禁认为，即便这样，她的笑依旧特别，「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

    我愣了愣，旋即没由来地脱口：「也许未来会有。」

    就在我话音一落的那刻，徐芝槐的眸波如汐腾动了起来；因为我一直看着她，她也是，所以我才能马上捕捉。

    随後，她轻蹙了下眉，缓然笑起来。

    突然我忆起禁语时她有过的那些笑，若我是容易屈服於美之下的人，那时必定就把心丢过，而此前更有过数不清次。眼前她的笑表明着什麽，可能需要我开口询问，疑惑才能解开。

    徐芝槐放下碗筷去院中了。

    吃完饭後，我把餐盘收拾好、泡水一会洗起来，放到沥水架上。这期间她都没回来。偶尔我望出去，能看见她坐在某颗石头上，旁边就是小池塘，她把花扔入池中，手上升起不明显的烟雾，那根菸她已经cH0U了很久。

    我出去时，又不见那根菸的踪影。

    徐芝槐和我走去停车场，她一路把玩银制打火机，我隐约看见机身上刻了图案，只是院里的灯照不多，我无法看清。能看见车头的时候，她轻声叫住我，我转身和她对视，漫长的寂然後，我不知怎地忽然说：「你别一直看了。」

    徐芝槐略显诧异，但也很配合地娜开眼：「之门，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我木了木，脑袋运作顿止，手却已经深入K子口袋。

    「在你说的未来里，我还会想见你。」

    那双与夜有着同等墨sE的眼又回到我身上，在我颈间，x前，然後再度攀升；她脸上也曾有过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就在她最後一次盖上打火机的那刻，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