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s苏打水-2 (第1/1页)

    坐在咖啡店吧台前喝着服务生送来的冰水犹豫不决的盯望着菜单，对咖啡的种类并没有确切的认知因此喝什麽咖啡其实无所谓，但也因为不了解而做不出决定，万一选了一个无法接受的味道那麽究竟该认命吞咽还是当作没事将它搁在一旁，不管哪个都不是我愿意承受的结果，然而只是喝着冰水就霸占着位置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於是在内心的几度挣扎却得不出结论後还是决定请服务生推荐今日饮品。

    「给我今天推荐的饮料吧。」流畅的我这麽说出口，对，流畅，像是早已说过无数次一样。

    「不管来几次都一样呢。既然总是做不出决定为什麽每次都还要花费时间在研究菜单上？」没有停下动作，眼前的服务生笑了下就开始准备我的饮料。

    事实上就和他说的一样，其实这家店不是第一次来，而每次我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坐在吧台前，喝冰水，凝视菜单，然後放弃选择。

    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期望自己哪天终於可以从中选择出一项，只是截至目前为止被期望的那天还是没有到来，我还是喝着当日的推荐饮料。

    望着眼前的服务生他的面孔我到现在还是没能完整记住，我想原因是我的视线总是胶着於他过於流畅的动作，但每当他将用玻璃杯盛装的苏打水递送过来时，却又能透过曲折的透明物看见他上扬的嘴角。

    因此他的笑容成了动作之外唯一被我记忆的存在。

    「虽然说是当日推荐饮料，但每次都是苏打水啊。」

    「没办法我们根本没有当日推荐饮料啊。」

    是的其实这家店并没有当日推荐饮料这样的东西存在，会这麽对着服务生说只是因为一次意外。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因为犹豫不决而苦恼，下意识的问了当日推荐品项後对方愣了一下然後告知我本店并没有当日推荐品项。

    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着说没关系他就帮我调一杯吧。当时觉得这个服务生人真好没想到从此之後不管哪天来最後送到我眼前的都是苏打水。

    不过也是因此我之後不管怎麽犹豫都能够在最後以同样的一句话结束烦恼，就算明白送到眼前的不会改变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变让人感到小小的安心。

    好像不管怎麽历经波折总有一处是不会变动的。

    「你知道为什麽大家总是会在气泡消失前喝完苏打水吗？」

    「喝苏打水不就是因为它有气泡吗？要是消失了就没意义了吧。」

    没有多加思索当下的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打发休息时间的攀谈，但他笑了下开始说着他眼中关於苏打水的一切，而後那些字句都成为一个个的标签黏贴在上面，无法撕下。

    「你看见了什麽？」将水杯举在我眼前，他这麽问。

    「嗯……水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我於是试探X的回答，但他的笑意太过明显。

    「不、是水杯之後。」

    「你啊。」

    「这个呢？」接着是苏打水，还在冒着泡的。

    「很多个的，你。」带了点犹豫但折S後的影像的确是很多个的他。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隔着透明玻璃杯看着世界。」突然他说起和前面没什麽关系的话，「最好是加了水的，尤其是苏打水。」

    然後眼前还折S着他的影像的泡泡开始往上漂浮，那些被吐露的字句像是想前往彼端却被阻隔在无形的屏障之外，而我只能看着为了被承载而已然变形的字句揣想它最初的样貌。

    「我们像是把那些被记忆但却想遗忘的一切投S在气泡上，并且在气泡消失前吞咽，试图藉由这个动作来完成面对以及坦然。当气泡确实的进入T内後那些被投S的记忆分散并一鼓作气的撞击着自己，不得不的面对尽管难受但因为没有人能够帮忙缓解只好接受，那麽在最初的冲击波过去终於舒缓的时候，那些令自己感到难受的事大概也能一同被消化了吧。」

    缓慢而确实的，他的意念完整地藉由气泡折S到我眼前。还来不及思考是否吞咽他已开始下一段述说。

    「要是因为害怕面对而等待气泡消失，我想那些不愿面对的事应该都早已沉淀。不是消失而是沉淀，待在最深处以为看不见就没事了但却反而更加深刻的被铭记。

    「所以，当我们透过玻璃杯里的苏打水看着世界时，也许就能够看见那些被折S的故事了吧。彷佛只要这样看着，就能从中明白些什麽。就算已然变形，但正因为变形才让人更加认真地注视，并试图从中凑合出真实的碎片。当画面终於与记忆叠合就能告诉自己，就是这样。再也无从反驳的就是这样。然後终於得以吞咽并进行消化。」

    漫长的述说被画上句号後是一段安静的沉默，称不上尴尬但还是让人想打破。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自以为是的解读，一般来说就是像你说的因为有气泡才喝的吧，气泡没了也不好喝了。」

    自嘲般他又笑着这麽补充，而我没有回答只是喝下眼前那杯苏打水。

    没了气泡的。

    於是他方才随着气泡的消失而沉淀的言论及笑容就这麽被我吞咽并且深深记忆。

    「给我一杯苏打水吧。」终於我不再犹豫，但事实上却也是因为由不得我犹豫了。

    隔了好一段时日没再来，夏天遇见的那名服务生早就不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只是短期工读生，现在回忆起那段日子，就像只有一眨眼。

    如烟花般短暂，却灿烂。

    【蓝sE苏打水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