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落雷区 (第1/1页)

    苏方带着惊慌地看着他，那个中年男子不敢置信的摘下眼镜：＂你怎麽了？我感觉你好像经历一场很艰难的对话，或是你的JiNg神被严重打击，还是我误解什麽？＂

    那支笔身刻着竹叶和山J的钢笔，那是四谷随身携带，他常用来签名写字的，苏方摇头，呼x1有些急促。

    桥冈吉高用出观察病患的角度说：＂恕我直言，苏方同学的语言辞汇贫乏，他能表述的感受不多，即使他能T会到某些事物，也很难去用普通话或是日语好好表达出来，无意冒犯，我必须对於我的无礼说抱歉。＂

    四谷放下钢笔，他面前的纸还是空白，双手拢袖说：＂我以为人贵自知，人贵自重，能了解本身的缺陷，是自我认知价值的初步成果，失礼跟粗鲁都是同样表示不尊重的两个面向，是吗？桥冈医生。＂

    桥冈吉高说：＂是的，这是岩上医院的地址，我想四谷先生会有兴趣去看看，毕竟言语还是难以脱离主观意识，即使我总是认为自己能客观，但相对而言，我对於苏方同学的看法依旧很主观，因为人总是坚信自己是对的，尤其是我这类的人。＂

    四谷跟他客套五分钟，桥冈吉高离开了，苏方看上去有些沮丧，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指出他言语贫乏，缺少高价值思考的存在，不过每次被点出来，还是会难过吧！

    晚上七点，隔壁的太太多做了Jr0U咖哩，她藉此和四谷聊了半个钟头，等到四谷回来，苏方已经吃完半碗咖哩，剩下铁锅里面几块土豆丁，四谷把剩下的咖哩倒入白饭，煮了味增汤，用着普通话说：＂这种土豆切太碎了，几乎没有办法吃出苹果的味道，日式咖哩跟南洋咖哩简直不是同一种东西。＂

    苏方像是垂着耳朵的小动物，恹恹说：＂我感觉桥冈吉高对我不大友好。＂

    ＂动物的直觉？＂

    ＂动物的直觉。＂

    那支钢笔自动打开笔盖，像是有人正握着他，ＥＦ笔尖沙沙沙快速的在桌面的白纸上书写着什麽，苏方没JiNg打采地盯着他看，白纸很快就写满，书柜下方自动打开，飞出另一张白纸，摆平在桌面让停在空中等待的钢笔落下。

    四谷舀一碗汤，里面的豆腐成矩形，每一块都是大小相等的矩形，还有像是沈船残骸的柴鱼片，四谷说：＂你会许能去岩上医院看看，所谓的八雷神落雷，这被涌仁JiNg密计算得到的结果，我蛮佩服他的，居然能研究出我一直质疑的传说。＂

    苏方说：＂你质疑？不会吧！我以为你一直相信这些事情，毕竟要同时相信科学跟玄学有点冲突。＂

    四谷说：＂是，也不是，但涌仁的资料显示，他可以计算出来海边落雷区的位置，你就带着这头巾去把这根上吊绳放回去，以免你的耳朵坏掉。＂

    那块头巾自动系在他头上，包覆他的耳朵，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听见外界声响。

    苏方惊讶地看到那根脏兮兮，还沾上不知道是血还是什麽W渍的床单，他不想去触碰，＂这种东西怎麽没带走？那个医生记忆这麽差？＂

    四谷优雅的咽下最後一口饭，收拾碗盘：＂不是他记忆差，是我换过来了，你照我说的做，有时候亲眼见识一下科学跟玄学并存，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苏方不情愿地用卫生纸包住那跟上吊绳，说：＂你怎麽不去见识一下？＂

    厨房洗碗槽的水哗啦啦落下，挤出洗碗JiNg的卡卡声，洗刷碗盘的冲水声。

    永乐屋出产绘着竹节光影的厨房布，那清雅的嗓音带着玩味说：＂你不觉得那银麻花戒指很像小孩的玩具吗？＂

    隔天，苏方背着帆布包搭车前往岩上JiNg神病医院，还带着那根上吊床单，他一路上总是担心警察会不会突然要临检，b他说出这条鬼东西是啥，要是他被盘问，肯定要把那个桥冈吉高供出来，他甚至不太想去参和这种黑暗的集T自杀案。

    他不知道桥冈吉高藉着指出他＂辞汇贫乏＂来暗示他没有说真话，苏方其实听得懂日语，但是半个文盲，他只会听，大字不识几个，他没说不是因为他是个骗子，还是他认为这不算懂日语，四谷让他将错就错，对於解释过多过少，对方都容易在质疑的前提下，主观的断定对方是欺骗，导致桥冈吉高用一种隐晦且广泛的方式，指出苏方的先天缺陷。

    那间医院荒废，周遭被h线围起来，苏方觉得他不应该跨越警告牌，他犹豫不决的在原地转圈圈，最後还是按着涌仁的图，找到那颗标示出来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枯h的泥土还有甲虫的屍T，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树，树g被画上一圈白粉，很容易找出这是涌仁上吊的那颗，厚厚一叠的资料清楚写着座标，苏方将吊绳挂回那棵树叉，记下座标收进背包里，往落雷区走去。

    下午五点四十分涨cHa0，手资料用黑sE墨水写着万有引力、月球质量、地球半径、是该单位质量与地心的连线与地—月连线的夹角等等，苏方捏紧一角，海风呼呼狂吹，几乎要把那叠厚厚的计算符号吹走。

    我天，这到底都是什麽？到底是什麽鬼画符！

    他拉紧头上的白头巾，医院的四周都是警戒线，脚下沙沙踩着厚厚一层枯叶，他怀疑就是下面埋屍T都无人发现，这些枯叶推积的太多了，被桥冈吉高点出＂辞汇贫乏＂的苏方不知道怎麽形容，喉头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打咕鲁声，第一层所有的门窗都被锁住，那些铁链锁头是新的，玻璃窗锁上厚厚的铁架，以防外人闯入。

    那些玩实景录像的大学生团队，或是拍电影故意拍成纪录片的人们，都喜欢闯入这样的荒废之地，尽管一年对他们而言短，但这里发生的事情b其他地方加起来的一年JiNg采太多。

    後面有一艘动力小船，摇摇摆摆的随浪飘移，苏方从医院外围绕过去，他脱下卫衣丢在旁边石头上，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将缆绳解开丢到船尾，从口袋掏出一张h符，上面用朱笔写着符篆，他大力对着天空挥了挥，咬着符篆走去驾驶舱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