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陨落【2】 (第2/2页)

道，我确实很久不跟那个圈子里的人来往了。”

    江莱没再说话，低垂着眼睫一脸若有所思。

    连江没来由地心慌，声音微微发颤，“江莱，你信我。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马瑞文瞒得很紧，只跟我说是给客户的答谢礼。我只送过那么两次，后来马瑞文想让我接手场子里的营销，才跟我挑明了。我没同意，我真没再干，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换了工作。”

    “我如果当时知道马瑞文让我送的是什么东西，我不会干，我妈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可能会再去碰那种害人的东西。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我承认我以前是走了歪路，做了不少错事，但是我现在真的学好了。”

    “嗯，我相信你。”江莱说着将手肘撑在了石桥的栏杆上，半晌见连江没吭声偏过头来，“都说了相信你，怎么还这个表情。”他伸手擦了擦连江眼尾的洇湿。

    “我说的都是真的，江莱，再遇见你的时候我跟自己发过誓。”连江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以后绝不再走老路，要认认真真地活。”

    “好，我们认认真真地活。”江莱轻声回道。

    江莱轻描淡写的态度抽去了他身上的筋骨，连江颓然地靠在了栏杆上，“听完我过去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宁愿江莱打他骂他，不管怎样对他，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忍受江莱现下的态度，江莱实在太过冷静，冷静得就像置身事外一样。

    没人能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这么冷静，除非他根本不在乎。

    “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啊。”夜风掀起了江莱的额发，露出了他光洁饱满的前额，“以前的路全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你过去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子，你是想听我这么说吗？还是我该跳着脚骂你是人渣是骗子王八蛋瞒了我这么久，早知道你是这种人一开始就会绕着你走？”

    连江一时语塞。

    “其实还真挺想骂你的，你说偷车被抓的时候，说在少管所被人排挤时候，说跟人打架被打了个半死的时候，想骂你不争气，想骂你是个混蛋，想骂你放任自流自作自受，你活该。”

    “可是连江，我骂不出来。”江莱语气淡淡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圈有些微不可查的红，“我难受，我听完你说那些事心里就只剩下了难受。”他手指点了几下胸口，“这里就像是塞了东西一样，又堵又憋屈。”

    “可我能说你做的对，你没有错吗。你做过的事是我用一句‘没关系都过去了’就能轻飘飘带过的吗。你经受的一切是我说一句‘全忘了’就能抹平的吗？”

    “你说，我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呢。”

    “况且，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你的过去指手画脚，明明我自己的人生也是一团糟。”

    “后悔吗？和我这种人在一起。”连江的手在裤缝处缓缓攥成了拳。

    “为什么这么问。”江莱眉心微蹙，“如果我说后悔的话你要和我分手吗？”

    连江一愣，嘴唇翕动几下没发出一个音节。

    江莱长出一口气，他上前两步站在连江身前，微仰着头直视连江的眼睛，“今天的话我只说一次。”他一字一句，目光炽热且决绝，“那些过去是你的一部分，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没办法说对那些事完全不在意，但因为是你，我愿意全盘接受。”

    “在我心里，你不是哪种人，你就是你。不管过去什么样，现在的连江是个勤奋善良正在努力生活的好人。”

    “这就够了。”

    他握住了连江的手，将指尖慢慢插进连江的指缝之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想过要离开你，就算被你说的那些事吓得胆战心惊也没想过，没后悔过哪怕一分一秒。”

    “所以别去否定自己，也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以前走错了路没关系，我愿意陪你重头来过。”

    江莱的声音极轻，可每个字每句话都能像有千斤重，砸得连江一颗心颤个不停。“对不起。”连江深吸一口气将他拉进自己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以后不会了。”他胸中的欣喜感动愧疚杂糅成一团，堵住了他的咽喉，除此以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用谎言骗来了江莱的承诺。

    “以后当然不会，以后要走的路我们一起选择。”江莱温柔地轻拍他的背脊，“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连江的脸埋在江莱的颈窝处，半晌也没说话，等他站直身子，江莱的肩头已被泪水洇湿了一大片。

    “要回家吗？”江莱擦了擦他脸上泪渍，“我这会有点饿了。”

    “江莱。”连江抓住了他的手，“我向你保证，以后会好好的，绝不会再做不好的事。不会再让你为我伤心难过，永远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永远都不会辜负你做对不起你的事。”说着，他竖起三根手指，声音也变得极大极响，“我发誓，这辈子会一心一意爱你，会拼尽全力去疼你，爱惜你，呵护你。”

    “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江莱被他突如其来的誓言和不远处的口哨声弄得有点窘，他绯红着一张脸，拉着连江就往停在路边的摩托那走。

    “发什么神经，快回家，我都快饿死了。”

    ......

    是夜。

    连江捏着张名片躲在消防通道里，用手机拨出了那上面的电话号码。

    “蒋先生，之前您跟我说的那件事，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