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没那回事 (第1/1页)

    祝夏在长兴半山神殿大厅里，站了整整一夜。

    仰着脑袋，看着以正常人的视力，压根儿看不到的塔顶月亮。

    月有Y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再过四日，就是满月之夜。

    年满五百岁後的，第一个满月。

    他闭上眼睛沐浴月光皎洁，这麽站着一动也不动，时间在他身上凝结，岁月对他压根儿没有意义。

    他被强制留在这里整整五百年，每隔一段时间，总有类似的情节发生。

    五百年的g心斗角，五千万种的私慾暗算，真的已经，够了。

    他差不多没有耐心了。

    月亮落下，天空由暗转明。

    清晨第一道曙光从云层透出，山峦深深浅浅，绿得千变万化。

    祝夏似有感应，睁开腥红的双眼，侧头，就见卓冉在几乎没有缝的石门边边，艰难地把腿拔出来，满头大汗。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气喘吁吁地咒骂，「明明就在g嘛装Si，在外头喊你半天也不应，又不装电铃，除了烧香拜拜，到底还可以怎麽找到你啊！」

    就只有你这个白目会主动找过来。

    再说了，到底哪个白痴会想按电铃找神明？

    祝夏懒得吐槽，收回视线，淡漠一句，「你怎麽还没滚。」

    卓冉甩甩脑袋，满身大汗地走上前，「外面那群人想杀你。」

    祝夏：「……」

    他有误会什麽吗？她现在是反间谍，还是双面谍？

    她有这种智商？

    卓冉瞧着他的面sE再道，「你看起来不是很惊讶，早就知道了？」

    祝夏心思微微一动，正打算重新评估卓冉深不可测的部份时，哪知她又说，「啊好累喔，我没力气关门了，你家的门，自己关一下吧。」

    祝夏：「……」

    好吧，是总是把她想得太厉害的自己有错。

    这一厢，很累的卓冉将蛇蛇手镯脱下放到地上，手指晃了晃。

    蛇蛇极有默契的变大，也没太大，差不多跟卓冉等身大，再将自己一圈一圈往上绕，成形後卓冉呼出一口气，自然而然跨步坐在蛇蛇的圈圈中心，後背与後脑杓一松，舒服地靠上。

    站着的祝夏无语：……为何你b我更有大魔王架式？

    无语过後，却是动动手指，当真把神殿石门密不透风的阖上了。

    不过他这麽做，也不是因为卓冉交代。

    他垂下眼眸，尽量掩住腥红的瞳孔：「怎麽，知道了还回来，这麽想Si？」

    卓冉却是按按脑门，坦荡荡地看向祝夏，「老实说，我有点生气。」

    「关我P事。」

    卓冉才不理他，「我这是莫明其妙被别人当枪使了？可笑的是，还是「敌人」各种暗示，我才知晓这件事的？」

    「那也只能说你蠢。」

    「你不是说不关你的事？」

    「我没说不听。」

    也是，卓冉泰然接受。

    随後再忿忿不平地哼一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那时候，晦暗的夜sE之下，她站在坡底口盯着觅海代表与小老板，想起了祝夏大君。

    忽然明白那些跟大君鬼打墙的时刻，那些大君对她无语的瞬间，倘若加上她是有备而来的前提後，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莫林打算以杀人凶手的由头将大君缉拿归案。

    觅海则为了让长兴半山顺利延续打算对大君动用私刑。

    大概还有明珠，原因不清楚，但崇尚能源的明珠，或许不愿见到信仰的势力太过强大。

    不论什麽原因，综合起来，这些与她相同立场的代表们留在这里，消弭隔阂，相互合作，竟然是为了杀掉大君。

    可偏偏，她什麽也不知道。

    听着觅海代表理所当然的振振有词，卓冉觉得灵魂似乎cH0U离了躯T，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荒谬的一切。

    这些人不过几面之缘，甚至并不熟识，可从头到尾没搭理过她的意愿，自顾自把她划分到他们的杀人阵营，如此骄傲自负的模样，她忽然觉得不值。

    她因缘巧合实现的，就是这样的人的愿望？

    解决的，就是这样的人的麻烦？

    大君分明知道，却不阻止她？

    远在罗勒的乡亲父老，自她有记忆来，总是lAn好人J婆非凡，他们逢年过节盛大祭拜许下的愿望，从来得不到长兴半山回头一看。

    自私者满天下，正直者却不知道德的意义，如果成真的愿望全是这种价值，那麽神明全都离开了又怎样，继续存在又有什麽用！

    卓冉很久没有那麽生气了，她甚至没听完觅海代表的计画，转身便走，压根儿不想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生命。

    有句话觅海代表倒是没说错，她可以走，走得乾乾净净，不再搭理这些破事。

    蛇蛇缠在她的手腕上，似是感到她的怒气，即便早就发觉她走的路径完全偏离神殿方向，依旧不敢多说什麽。

    倒是卓冉，随着夜风吹佛以及次次踱步，本还满溢的愤怒渐渐散了，思绪开始往其他地方偏。

    她想起神殿大厅，即便放了满山满谷的丰盛供品，也不曾碰一下的大君。

    她想起濒Si前，大君随口问她的那句，活着是为了什麽？

    如今，她忽然很想了解，大君究竟怎麽看待这些，又会实现怎麽样的愿望。

    在破晓之际，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大大扭了一个方向。

    此刻，yAn光照S下，神殿窗明几净。

    祝夏见她如此气愤的样子，心头那丝挥之不去的古怪，愈发鲜明。

    带着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好奇，他问，「提前告诉你，有什麽用？」

    区区一个凡人，知道这些，有什麽用？

    她知道或不知道，整片大陆的人依旧会烧香许愿，外面那群居心叵测者，照样会想计画杀掉他，太yAn月亮，还是继续运转。

    而他，依旧只能待在这个世界上，守着没有终止的岁月。

    提前告诉她，有什麽意义呢？

    却不料祝夏这番质疑，遭到卓冉大力反驳。

    「当然有用！」

    透亮的神殿里，她说的话空谷传声。

    「因为我就可以提早跟你说，管他们梦作得多美，实际上，没、有、那、回、事！」

    「大君，你听清楚了，我的事，我说的才算，没、有、那、回、事！」

    余音绕梁，震耳yu聋。

    祝夏忽然觉得，这座承载千年时光负重，肩负百亿凡人祈愿，因而显得老旧的神殿，此时却有点过於明亮了。

    是今日天气b较好的缘故吗？

    他眯着眼睛，眼底的腥红稍稍退去，脚镣发出铿锵撞击声，一步一步，站定在蛇蛇身边。

    头一低，眉眼一垂，居高临下，与那双无所畏惧的双眼，对看。

    蛇蛇忽然舍弃了靠垫的工作，紧张的从卓冉身後探出头来，祝夏却是抬手一挡，凭空把牠押了回去。

    「退下。」

    掌风刺得蛇蛇孬孬地往後躲，也连带掀起卓冉耳侧的发丝。

    发丝落下後，脸颊上浮出淡淡血痕。

    卓冉没动。

    祝夏却是轻微俯身，隔着一段距离，指尖往她x口一带稍稍一指。

    隔着衣物，x口周边微微发烫，红sE的光泽隐隐透出。

    自己身上的东西，卓冉自然知道是什麽，心头略为诧异，才刚低头看去，便听见他沙哑粗砺的嗓音。

    带着威胁，和无以名状的威压。

    「我劝你省掉那些漂亮话，当你们带着私慾跪在殿前许愿时，哪次不是谦卑可怜？」

    「我又，为什麽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