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_四、月下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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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下鹊 (第1/2页)

    谢琼熄掉了房内所有的火光,放下罗帏、把自己包在面被褥里头,但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想唤青梅、方才又是自己让她别来打扰的,又不想自己出房门——那宴席她是一口没碰就出来了,实在有些後悔。

    算了,满腹的悲伤怨恨当饭点罢。

    又过了半晌,谢琼实在是闷不住了,挣脱了被子,起身靠在房间向外的窗棂前;以往的大家闺秀或是家中nV眷都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後宅院内,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可外出、也不可露脸的,谢琼很庆幸父亲这麽疼Ai自己,不但让自己可以自由地上街游玩—虽然亦不可离开太远—还命人在她的房间及外墙上安了一扇窗,虽然无法直接出到外头去,但能开窗欣赏到外边的景sE。

    那时父亲说,因为墙的另一头有座荷花池,夏日荷花盛开时极为美丽,荷花未开时也可欣赏倒映在池面的月光,池边更种了柳树芦苇、奇花异草,春日百花齐放,堪称盛景,而这些都可被谢琼收藏在她的圆形窗框里,宛如仅属於她自己的四季图,挂在墙上。

    然而今夜的月不圆、花不开,徒留风吹柳絮、水波残残,大抵是金风过境、秋天来了罢。

    正当谢琼觉得如此伤春悲秋真不像自己时,有个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吓得她嗖地蹲了下来,摀住嘴躲在窗下的墙边,并一边伸手向书桌上的砚台m0去,一边听着外头的风吹草动。

    「叩,叩叩。」她听见奇怪的响声,想想很像是盛文思在木匠铺中敲击木块所发出的声音。

    谢琼看着地面上的倒影,正圆的窗框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小鸟的影子,然而动得样子又不像鸟般灵活,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她默默地跪起、手指攀上窗框,只见一只JiNg致的小木鸟正站在她的窗前,背後的木栓子还在缓慢地转动着。

    「这是!」谢琼又惊又喜,这木鸟的工艺如此细致,肯定是盛文思做的那只,不过,它是如何进来的呢?

    她想起了那日他们相遇,之後两人相处,在那些时间里他们没有身分之别、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甚至是谢琼除了青梅以外,唯一一个能吐心事的人,那自然,她也曾说出自己对婚事的烦恼,不过只是试探,盛文思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她话中有话。

    「叩,叩叩。」那敲击声又传了来,只是这次好像有所不同,谢琼大了胆子向外张望——或许是有那麽一点点期待,期待着某个人应她的念想而来。

    老天爷竟是听见了这殷殷企盼。

    她从最靠近墙边的草丛後,认出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突然间,云雾揭开露出了皓白的月,背对着池子的他被光晕笼罩,竟是有几分像谪仙下凡了——他穿的不是平时见他的那套粗布衣,而是一袭宛如以星辰织起的白衣裳。

    「盛公子……?」谢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手里的木鸟又被握得更紧了些。

    而来者咧开灿烂的笑容,是他没错。

    「你,你怎麽会来?」在自己最难受、最想见他的时候,他就这麽出现了;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将谢琼b得哽咽,然而盛文思似乎没有察觉到。

    「小姐离开後,我,我想到一个新方法,」他指着对方手里的小木鸟:「完成了,第一个就想让小姐看。」

    盛文思伸手接过木鸟,转了转它背後的机关,倏地向空中一抛,木鸟便张开翅膀飞了一段距离,而就在它张开翅膀飞翔之时,谢琼才意识到这只木鸟,是一只喜鹊。

    「真是一只别致的喜鹊……」当木鹊回到谢琼手里,她轻轻地感叹道,心头却是止不尽的酸楚。盛文思见她不高兴,不若平时活泼而炯炯有神的小姐,顿时沉默下来,慢慢地把手伸出去,将谢琼细而小的掌心包覆起来。

    她没有反抗,反而是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滚落下,他没有离开,虽然只字未语,传递的温度却是直达心府。

    「小姐,今日谢府这麽热闹,可是因为您?」谢琼呜咽着点了点头。

    「我来的时候见院门口都是人……既然是喜事,我好像应该为小姐感到开心,」他抬头看着对方红肿的双眼:「但是,挺不甘心的。」

    「……啊?」她一愣,盛文思笑了起来。

    「我出外游历这麽多年,看尽人情百态,最後因缘际遇成为木匠人,虽乐得自在,只不过无人欣赏。」盛文思的语气与说话方式不像先前那样唯唯诺诺、结结巴巴,谢琼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後怕,好似是自己昏了头,好怕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盛文思,而是宋允恭。

    「你为何……?」

    「对不起,小姐,瞒了您这麽久。」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着说:「许久没穿这身衣服,竟是有些紧了,莫非是吃得多了?」

    谢琼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用衣袖抹去眼泪,故作生气:「你瞒了我些什麽,为何有这种看来质料很好的衣服。」

    盛文思对她行了个礼,小声地道:「这是我离家时从家中带来的衣服,没想到真用上了。」

    「我本不是匠人出身,更非无家可归。」

    「那盛公子又是为何……」随着对方语气、外貌与姿态的改变,谢琼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得变得恭敬有礼,盛文思听着不太习惯,便伸手打断了她,请她先听听自己的故事。

    「我父亲是朝中大官盛丰,作为家中长子我理应考取功名,跟随父亲的脚步光宗耀祖,只是自幼我便向往外头的生活……」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年轻气盛,因为不愿赶考而与父母争执,一气之下离家了。」

    至此谢琼还缓不太过来,知晓了他的家世背景,又眨眨那灵动的眼,不解地问道:「那你……怎麽办呢?」虽说她向来不喜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然而毕竟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她从未思考过若自己离家背井、身无分文求生时,会是什麽样的景况。

    「从家里带的盘缠用光後,正好碰上师傅正在收学徒,亦觉做手艺有趣,便一路跟着师父了,」他道:「甚是幸运,虽然g活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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