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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盲目 (第2/2页)
惑人……” 监察长打了个哈欠:“事实上,已经很久没有相关报案了,我们的警力必须要移到更要紧的地方。” “没有报案了?” “是的,没人自杀。也许祂已经离开伊修加德了。” 青年侦探半张着嘴,显得很吃惊。 “怎么,你们这些侦探,倒希望天天死人?” “别给我扣帽子,”阿兰说,“对了,之前目击者说在案发现场周围看到了可疑的灰精灵,抓住了吗?” “抓了几个,那些灰佬全都是异乡人,老外们可是总议长的宝贝,‘禁止无故拘留异乡人超过两天,禁止动用私刑审问’,严格遵照这两条,根本问不出什么,他们比你还要清白。” 青年侦探眉头紧皱:“可是……” “行了,我才是神殿骑士,侦探先生。非常感谢你的调查,这是酬劳,”监察长把一小袋金币放在桌上,客套地笑了一下,“如果你说的那个妖异,祂真的非常危险,光之战士自然会来讨伐;如果祂没有那么危险,那我们也不用管。反正凡人在这方面做不了什么,别cao心了。” 阿兰不甘地捏紧帽子。监察长挑了挑眉,按了一下桌上的铃,进来两个神殿骑士,礼貌地请阿兰出去。 侦探说:“还有一件事。你们有必要加强云雾街的巡逻。” “你有什么不满吗?” “有个神父在云雾街被轮jianian。” “什么?”监察长问,旁边的两个神殿骑士也好奇地停住,“你说话要负责任的。” “我当然可以为我的话负责,就是我救了他。那个可怜人甚至是个瞎子,被一群假释犯侮辱后赤身裸体地倒在仓库里,差点就冻死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神殿骑士经过。” “噢,”监察长挑了挑眉,“发生了这种惨事,我怎么没有接到报案?我可以肯定没有这样一桩案件记录。” “他说他不想报案。”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们总不能受理不存在的事件。” “我没让你解决这个案子,只要多派两个人——” 监察长一摊手:“什么都要合规,懂吗?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你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屁股,让你嘴里说的那群囚犯cao一遍,然后夹着jingye来这里报案。这样我们就可以向议院提交扩员申请,神殿骑士团人手早就不够了。” 年轻的精灵族男子瞬间涨红了脸:“恕我直言,你简直是个混蛋,先生。”他挣开身旁两个神殿骑士,将帽子扣在头上,摔门离开。 一整个上午,教堂没有访客。 午间,约书亚合衣小憩半个钟头,起床之后又坐进告解室里。他如此盼望能行使祭司的职责,甘愿把自己长时间关进小小的隔间,可外面雪太大了,冷风足以吹熄所有踏出房门的念头。 时间流逝,约书亚原本挺直的背一点点弯下来。他发了会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把玩,忍不住抽了一支。他知道这样做有点亵渎,但反正告解室里没有别人。在吞云吐雾的时刻,他突然听见蕾妮说:“拉蒙,我怕是做了错事。” 他愣住了。 对面又说:“拉蒙?我学得不像吗?” “哈罗妮啊,”约书亚笑了,“是你!辛斯赫尔。” 辛斯赫尔不知何时轻轻挑开告解室的黑帘,坐进忏悔的那一侧,用怪声对约书亚说话。实际上他刚才说话的嗓音仍然是原本的嗓音,是男声,而不是女声;但他的咬字、语速,轻重音,乃至选词,都和蕾妮修女一模一样,以至于有一瞬间骗过了从小和蕾妮一起长大的约书亚。 辛斯赫尔换了语气:“约书亚,我有事和你谈谈,方便吗?” 这是约书亚祭爱慕的那个女人。约书亚下意识露出柔情的微笑,接着,想起这人实际上是辛斯赫尔,慌乱地将烟按灭:“噢,别学她。” “读书人就是事多。”老洛朗那兵油子的语调。 “哈哈,你模仿得真是一模一样。”约书亚说。 他的话鼓励了冒险者。辛斯赫尔不断地变换语调,声音忽高忽低,就像一只发疯的鹦鹉,絮絮地模仿所有人的说话口气: “祭司,你给我们评评理。”“约书亚先生,我需要忏悔。”“约书亚?”“约书亚。”“祭司。”“约书亚!”…… 约书亚起初哈哈大笑,仔细辨别辛斯赫尔学的是谁,几秒钟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合理之处。老洛朗不是特别虔信,除了礼拜日从没来过教堂,辛斯赫尔应该没见过他才对。 “等、等等,别再说了!”约书亚大声说。 声音戛然而止。沉默片刻,辛斯赫用他自己的语气说:“抱歉,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约书亚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想要讨好他,他放缓了语气:“没想到你有这种本事。但你怎么知道……” “我很擅长模仿别人,你看,”辛斯赫尔无视了他的提问,越过遮挡,牵起约书亚的手,分出食指,将他的食指按在自己的眉头上,“蕾妮修女性格严肃倔强,她总是这样。” 指腹下的眉头蹙起。约书亚笑了,他回想起发小的脸,同时不禁思索着冒险者作出蕾妮那样严厉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祭司轻轻抚平对方的眉头,收回手,刚才产生的困惑转瞬即逝,好像从没存在过。 辛斯赫尔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神父?” 他的尾音轻得像叹息,约书亚身体蹿过一股触电般的酸麻,几乎因为这个词小小地高潮了一次,生理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祭司为自己的反应吃了一惊,满脸吃惊和无措,他强作镇定,说:“不,没关系。你可以坐在这里,直到有人来为止。” “我喜欢这样。”辛斯赫尔愉快地说。 “……什么?” “我喜欢教堂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这样一来,在瞎子祭司面前,辛斯赫尔就不用继续穿着这副皮囊了。灰精灵的头颅炸开,从喉咙里迸出一大团触手,那些触手互相挤压,向上生长,从告解室蔓延出去。 盲人什么也没有看见。在黑暗中,约书亚只觉得气氛过于暧昧,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几次欲言又止,甚至不敢试探冒险者是否比起女人更喜欢男人,因为不想问出一个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应对的答案。 祭司用旧手帕包裹住桌上的烟头,擦擦桌面,清了清嗓子,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村子里的人都是我的家人。你不喜欢我的家人吗,辛斯赫尔?” 触手交缠在一起,模拟唇舌的运动,发出人声:“每当有人来告解,你就要把我赶走。” 祂的声音听来有些委屈,让好心的祭司心怀愧疚:“抱歉,大家可能还没有做好接受外人的准备。” “那你呢,神父?” “我会公平地对待你。”约书亚祭司说。他像所有伊修加德人一样,将外人和自己人的界限划得很清,尽管对生人态度友好,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客套的、防备的和善。 但辛斯赫尔不介意。 祂自由舒展,浓郁的暗之以太如同黑雾,铺满了整间礼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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