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情绪小丑 (第1/2页)

    李相逢将宋与还的手从里衣里抽出来，咬牙说：“再怎么捏，rou一时半会儿也长不出来的。”

    宋与还表情悻悻，突然问：“哥，阿姨今年回来吗？”他极少问起李相逢的母亲，从前得知他没有父亲，还很淡定地宽慰他在国外单亲是很常见的，大大缓解了他的尴尬。

    李相逢说不知道，宋与还便问起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相逢想了想，说：“母亲很年轻，没什么亲戚往来，她有一份不太稳定的工作，啊——母亲喜欢跳舞，工作可能和跳舞有关吧？”

    “她是意外有了我，说钱不够，只能生下来。”

    他斟酌着往下说：“从我会走路开始，她领着我去社区拿衣服和菜，叫我把路记熟了，以后得自己去领。”

    “她不太会做饭，领来的面粉小麦粉通常和阿婆们换成耐放的土豆番茄，我在托儿所学会了揉面团，她就不换蔬菜了，让我自己对付着吃。社区的水果一般是苹果，托儿所也是，不过托儿所还会有青苹果和胡萝卜，有时她工作回来会给我带快熟透的桃子香蕉……西瓜也有过。”

    提到胡萝卜，宋与还的脸都绿了，要说他最不喜欢吃的蔬菜，第一名必定是胡萝卜，其实不止胡萝卜，只要是萝卜他都不喜欢吃，腌制后的酸萝卜也不喜欢。

    李相逢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说：“母亲工作不稳定嘛，所以经常不在家，我自己有钥匙，可以随便逛随便走。一开始不敢去太远的地方，走多了记住了路，就哪里都敢去。”

    “唔……她不是固定给钱，我嘴馋总是饿，寻思不如自己挣钱，有稳定的收入就不会挨饿了。”

    他常年挨饿又得干活，从胃炎到胃出血，一直忍着，最后病变到不得不切掉一部分的胃。宋与还摸摸他的肚子，指尖顺着一道凸起的增生疤揉了一圈又一圈，术后的疤和肥胖纹一样，永久留在了他身上。

    社区帮忙找公益基金会筹了一部分手术费用，大部分费用是母亲承担的，这是李相逢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明明那么爱钱，远超过爱他，却肯出钱让他治病。

    后来她走了再没回来，李相逢也只是彷徨过一阵子，却从未恨她。

    “大概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吧，所以一直没有回来。”李相逢轻描淡写地说完了母亲的事，温吞地开口，“靓靓，你爸爸呢，我看你小时候的视频里，他经常陪着你的。”

    宋与还轻轻瞥了他一眼，坦诚道：“那你发现没，视频里只有mama在他才会在。他和mama是一样的人，我要什么，学什么，只要钱可以弄到，他们就给钱，钱解决不了就用钱绞成丝线，织成一张关系网，千丝万缕下总有人能完成我的心愿。”

    李相逢心惊不已，无奈地揉揉他的后脑勺，宋与还捏他手指玩，说：“我住檀宫那些年，他只在檀宫留宿过三晚，两次是mama在上海，一次是曲奶奶过生日。”

    “我烧了东方琦的房间，他问我mama心情怎么样；我把人眼睛打伤，他问我mama穿得漂不漂亮；我弄坏了别人的乐器，差点从城堡跳下去，他问我mama在视频里戴的项链是不是CarreraYCarrera的风神……”

    “海棠府有他的房间，但他从没住过海棠府，衣柜的衣服和鞋四季更替，即使没穿过，只要过季就会被处理掉，我看他连主卧的门把手在哪儿都不知道。”

    “邓叔说他在mama的舞房待了十分钟，然后叫人从苏州运了那把贵妃榻过来，我下课回家，他都快出境了。”

    宋与还拿走他手里的树枝，把火堆里的红薯拨出来，摇曳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没能驱散他眼底的幽暗。

    “事实是，mama根本没去过衡城。”

    李相逢静静地看着宋与还从香囊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熟练地剖开红薯一角，瞧着没熟又丢了回去。

    “小时候的视频，好多是邓叔和琼姨拍的，说她生病了，看我的视频心情可能会变好，那会儿我年幼无知，信了他们的鬼话，好好营业过一阵子。有一次发信息给她，告诉她我尝试了她爱吃的炒茄子，吃完蛰舌头，想获得一句关心。”

    “我等了一个星期……以为关心太奢侈了，那回复也行，哪怕给我一个‘嗯’或者句号呢，于是我又等了一个星期。”

    李相逢从兜里拿出一块帕子，宋与还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匕首：“我找人破解了她助理的手机，拨了电话过去，助理阿姨被我磨了好久，为难地告诉我她在墨尔本根本不接触电子产品，出行只靠腿和自行车，和外界几乎不交流，工作的事都是助理阿姨转达的。”

    “因为这通电话，阿姨被她开了，最后邓叔给阿姨找了新工作。”

    “父亲说视频里，我跑跳的几个侧影和mama很像，玩尽兴时和mama热爱跳舞一样自由快乐，mama不搭理他，他就怂恿我闯祸。”宋与还嘴角向下压，声音冰凉，“他只在意mama，而我只是拨弄mama情绪的小丑。”

    李相逢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