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定罪(03) (第1/1页)

    开庭那天，陈静穿着囚服，双手上铐。

    到场的新闻媒T非常多，旁听席也早早就挤满了人，所以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当陈静第一眼看见李勤之时，吓得一下子就软了腿，频频喊着「我有罪」、「我杀人了」、「判我Si刑」。

    陈静的JiNg神状态明显不对劲，一度导致开庭时间延後，等到她再出庭时，是被法警一左一右架上来的，可以预料得到，届时记者将针对她JiNg神方面有问题这一点大书特书。

    吴律师不确定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审判开始了。

    法官似乎觉得陈静还没回神，就先让检察官陈述犯行，审判渐渐进入程序。

    轮到李勤之坐上证人台，他身上还带着伤，检察官问什麽，他答什麽，当被问及陈静的犯案动机时，他说出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meimei已经离家出走一年多了，那天突然趁全家都还在睡觉时回来，大概是想偷一些钱用，却吵醒了我们。她与叔叔两人发生了争执，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我和我母亲连忙赶过去，发现meimei手上拿了一把刀，我们便赶紧上前想拉开他们，然而就在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叔叔……他……其实当下我们都没有发现，我也相信meimei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被发现偷钱，一时心慌才会做出这种事。」

    这番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责备，反而更多的是……想替她脱罪。

    一时间法庭上都安静了，但下一瞬间又喧哗了，因为陈静整个人从座位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於是第一次的开庭，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暂时休庭，下次再审。

    出了法庭，吴律师开始有了信心，之前他一直致力於与检察官协商，并未和李勤之有过任何接触，而李勤之这一番话，无疑将有助於争取陈静的刑期得以轻判，所以他一上车便迫不急待想和锺时雨讨论，却从手机里的即时新闻里看到一则消息。

    警方公布了婴儿的身分。根据DNA监定调查，该名婴儿与陈静一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下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吴律师完全愣住，经过调查得知，陈静曾经生过一个孩子，他本来猜侧，那个孩子大概就是被掐Si的这个，没想到之前的推想全被翻盘。

    新闻报导里还写着，该名婴儿是陈家在陈静离家出走後才领养的，正当吴律师一头雾水，忙着思考陈静为何要杀一名领养来的孩子时，锺时雨反而先开口了：「那婴儿可能不是陈静杀的。」

    吴律师彷佛被雷打到，一下子震惊住了，居然反问：「真的吗？」

    锺时雨听出他语气中充满希望，却并未再说下去。

    如果按照窦颖的理论，既然这个孩子不是陈静当初生下的那个，陈静就没有杀害她的理由，但或许极有可能是李勤之骗了她，他为了使陈静崩溃，才领养了一个孩子，并欺骗陈静这就是那个被她抛弃在餐厅厕所里的孩子，陈静受骗後，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下手杀了孩子。

    这些都只是推测而已，而且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陈静生下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吴律师得不到锺时雨的回应，自行推敲了一会儿，也做出了类似的推论，心中对李勤之这个人很是不齿，同时又担心孩子的身分公开是个变数，会影响接下来的判决。

    「如果能证明孩子不是她杀的，并且并无杀害父亲的本意，应该可以朝过失致Si进行辩护……感化教育不超过三年，陈静大概二十、二十一岁就能出来，时间不长，要与社会重新接轨也b较容易。」吴律师沉Y道。

    「不用特别替她争取缩短刑期，要关多久就关多久，尤其不要让她立刻就出来。」锺时雨马上一桶冷水浇下来。

    吴律师这下彻底懵了。

    他一直以为最理想的目标是让陈静免於牢狱之灾，谁知道锺时雨居然想让她坐牢。

    「这、这……这是为什麽？那……陈静……她……」吴律师慌得都不知道该说什麽了，频频从後照镜里看锺时雨。

    他只是看着窗外。

    「只要李勤之还活着，就不会放过她，她永远会活在他的Y影下，连我也无法替她拔除那种恐惧。」锺时雨顿了顿，又说：「对她而言，现在最安全，也最让她安心的地方，应该就是监狱了。」

    以过往经验来看，锺时雨向来只会指示要他做什麽，却不会告诉他原因，这是第一次锺时雨为他解释，吴律师却感到满腹辛酸。

    每次见到这两个孩子，常常都是锺时雨逗着陈静说话，陈静却因为不知道回答什麽而保持沉默，吴律师无法想像他们会有深入聊天的时候；可是近来他却深深觉得，那两人即便不对彼此多言，也能互相理解，而这种理解却将导致他们分开。

    「你知道那个孩子怎麽了吗？」锺时雨忽然问。

    「少爷问的是陈静生的那个？刚刚的新闻里有提到孩子被安置到社福机构後，不到一个月就Si了，应该是因为早产，本身T质不够健康的缘故。」

    「你确定？」锺时雨难得地又确认了一遍。

    「警方公布的调查结果应该不会错。」吴律师很肯定，并在锺时雨的脸上看到了放松的表情。

    那个孩子……对陈静而言，大概不要存在b较好吧。

    吴律师把锺时雨送回家後，去看守所见陈静。

    两个人隔着一面窗对坐，吴律师光是看着，都觉得她整个人充满一GUSi寂的气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吴律师想，眼前的陈静像一根燃烧到了底的蜡烛，等着有人掐灭了烛芯，早日给她个好走。

    她只是出一次庭，只是看了李勤之一眼，就变成这样，真的让她出来，也许她会再一次自我了结。

    锺时雨的判断是对的，但是让她待在这里，她也不可能燃起活下去的念头啊。

    吴律师忽然想起陈静那抹笑，直到现在才明白，对这nV孩而言，那笑容来得多麽不容易，弥足珍贵。

    吴律师微微有些鼻酸。

    会面时间已经到了，陈静没有迟疑，起身要跟着狱警离开。

    满满的亏欠和内疚令吴律师想要跟她说几句话，但是在陈静经狱警提醒拿起话筒时，他话到了嘴边，忽然一转：「少爷说，你曾经说过要活得b他还久，请你务必要这麽做，要不然，他所在乎的人都b他先Si了。」

    陈静一脸木然，听完便挂上电话走了，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