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密会，各怀心事 (第2/2页)

会马上就将您出卖。”半夏用力攥住宜妃的手，不让她神经质的拽自己头发。

    “那也只是迟早的事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年不让我杀了陈婆，分明是要我一辈子都担惊受怕啊！”宜妃幽幽埋怨道。

    半夏却缓缓摇头道，“没有用的，娘娘……只要先生有心，您就算杀了陈婆，也会有王婆，李婆…您要想永远守住这秘密，只能听先生的话。”

    宜妃闻言失魂落魄地靠在床柱一头，“我还不够听话吗……他教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都一一照做了，他让我活成另一个女人的样子，我也认了，我不过是……想要一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这都不被允许吗？”说罢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变得柔软了几分。

    半夏眼底闪过一丝荫翳，开口道，“您还有六殿下呀。”

    “晏璟？”宜妃迟疑了一瞬，“晏璟是个好孩子……我当然也重视他。可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那件事……”

    半夏面色平静地回道，“不管怎么样，您当时做决定之前，都应该告知先生的，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已是无可挽回了。”

    宜妃面色霎时惨白一片，她握住半夏的手苦苦哀求道，“半夏，你去替我求一求先生，让他别放弃我。我今后一定牢牢听从他的安排，只要这次放过我！”

    半夏叹了口气，“娘娘，当年先生特意嘱咐过的，说您万万不能再有第二个孩子，您怎么不听呢？”

    宜妃委屈道“我在这宫中日日都过得如履薄冰，陛下……我摸不透他的心，只能小心伺候着，晏璟这孩子……本就是我心病的来源，将来如何能成为我的倚靠？”

    说着她又小心地护住了自己肚子，“况且先生当年算过，说我这一生都只能有一个孩子，如今却又来了一个，如同是老天垂怜特意将他带给我一般，叫我怎么能将他舍去？！”

    半夏望着宜妃，心中百感交集，还是忍不住劝说道，“娘娘，这多年来陛下对您恩宠非常，柳淑妃早就心怀不满，此番又指不定手中就掌握了对您不利的证据，您不该在这个关头有孕来刺激她的。”

    宜妃便紧紧抓住了她胳膊，连声追问道，“这不是还有你和先生嘛！本宫知道先生是有大神通的，不然当年……也不能让那人凭空消失，你去代我问问先生，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半夏凝视宜妃渗出了汗珠的玉白额头片刻，终于开口道，“先生早先便预料到了会有今日之情势，留给了我三个锦囊，让娘娘不知如何办时，按次序将锦囊打开。”

    听闻此话，宜妃瞬间眼中又有了光彩，“那还等什么，快将第一个锦囊打开呀！”

    半夏垂下眼睫，从袖中掏出了三个玲珑小巧的丝制锦囊，分别是白色，红色，与黑色，她回忆片刻后拆开了白色锦囊。

    只见里面藏着一张纸条，写着“陛下”二字。

    宜妃愣了愣，下一刻便如醍醐灌顶一般自言自语起来，“说的对……我在宫中最大的依仗不是先生也不是我儿晏璟，而是陛下！我怀着他的亲骨rou……纵然柳如霜手中有证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抛出来。何况当年那人早就灰飞烟灭毫无踪迹了，只凭区区一个稳婆的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我才是宠冠六宫的那个女人，何须怕她？不行……我不能再这样躲着不见人了。”

    说罢她猛然将纱帐拉开，急急冲着半夏说，“你快去清心殿找人通报陛下，就说我病已大好了，有喜事要告知陛下！”

    ……

    半月前，永泰宫内密室。

    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挂在墙壁上的各类刑具，其中一些的刀刃上还沾着陈旧的血痕。

    密室的中央陈列着一组用于“会客”的茶桌圈椅，一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此时便同柳淑妃对坐在此，饶有兴致地扭头打量着这间密室。

    “看不出淑妃娘娘平素里，还有此等有趣的嗜好。”他笑着说。

    柳淑妃也回报以嫣然一笑，“先生说笑了，这屋子不过是用来对一些不守规矩的下人小施惩戒罢了，怎么能说是有趣？”说罢她径直看向青年略显寡淡的清秀面孔，“反倒是先生让本宫觉得有趣的很，本宫还以为像先生这样的神秘人物平日里外出走动，都会像这样……”她轻轻将拇指与食指搭在自己眼下，做出一个戴上面具的动作。

    “不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呢……”

    青年又笑了笑，温声回复道，“这倒是不必，因为鄙人与娘娘……还有五殿下，很快就要经常在宫中碰面了。”然后在柳淑妃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又补充道。

    “况且娘娘又怎么知道，您所看见的这张脸就是鄙人的真面目呢？”

    一番话说的柳淑妃有些心中发毛，使她忍不住去盯着面前这人的发际额角仔细瞧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接缝……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娘娘……”荷月在一旁轻轻提醒道。

    柳淑妃这才回过神来，挺直腰背开口道。

    “咳……本宫素来不爱拐弯抹角，本是听荷月说宫中有人身怀神通之能，才请先生来永泰宫中替本宫解忧……烦请先生，开个价吧。”

    青年却轻轻摇头道，“这就要看，娘娘提的要求，究竟值多少了。”

    “我要她死！”提到这不知名之人，柳淑妃面色顿时变得扭曲了几分。

    “凭什么……家世，容貌，对陛下的情意，她哪一点及得上我分毫？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勾住了陛下的心，区区一个贱婢居然现在都要爬到本宫头上去做贵妃了！”

    “啊……娘娘所说之人原来是宜妃。”青年了然地点点头。

    柳淑妃闻言冷哼一声，“连先生这样久居禁地之人都听到了风声，那狐媚子还真是不知收敛，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下咒还是放毒，总之……本宫定要替陛下除了这枕边的祸害。”

    青年却依然只是笑着不说话。

    “怎么，先生是在嗤笑本宫输不起？还是说……你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柳淑妃拧起两道秀致的新月眉。

    青年这才悠悠开口道，“当然不是。淑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在宫中杀一个人对鄙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鄙人觉得……娘娘最终的目的，难道不是想要得到陛下的心？”

    被说到心中痛处，柳淑妃狠狠瞪向青年，“那又如何？！”

    青年眯起眼睛，火光映在他幽黑的瞳孔中，“每年进宫的秀女人数为几何，娘娘一定比我更清楚，这其中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只见过陛下寥寥几面，娘娘肯定也不会不知……您想一想，若是宜妃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陛下是会就此忘了她回头来寻淑妃娘娘，还是会在源源不断的新人身上，找寻宜妃的影子呢？”

    柳淑妃没有回答，只是不甘地咬住了嘴唇。良久才低声问出一句，“先生的意思是？”

    青年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娘娘，您终究可以指望的，唯有五殿下而已。”

    “晏珩……”想起近来同自己争吵不断的儿子，柳淑妃心中愈发气闷。

    “那先生有何高见？莫非……本宫需要除去的不是宜妃，而是她那个没用儿子？”

    “非也……娘娘，您是五殿下生母，应当最了解他的脾性。难道杀了六殿下，五殿下就会心甘情愿的走上娘娘安排的路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想要彻底将五殿下掌控在手心，您首先需要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他究竟能为了这样东西……”

    青年信手将桌上一枚花生置于手中，握拳，而后看它在掌心化作齑粉。

    “牺牲自己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