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你发现以前（37）（上） (第1/1页)

    37.

    「我警告她什麽…」

    顾颖凡望了沈东冬眼，疲惫一笑，「东冬，这件事情还重要吗？」

    「无论我有没有多跟洛璟说过什麽…」顾颖凡皱眉。

    他那早熟的模样，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远远超过他该有的年纪。沈东冬看清了，看清了那早熟，那早在几年前她认识顾颖凡时还不曾有过的早熟，沈东冬有些讶异。

    这几年顾颖凡陪在顾沛羽身边，恐怕，的确不好受吧。沈东冬不禁想。

    不知她的心思，顾颖凡看了眼船旁的海面，吐了口气，沉沉地，「东冬，就算我不是单纯的警告了她，那又怎麽样？我成功阻止了什麽呢？」

    顾颖凡的声音低了，「Alina依然跟她藕断丝连，还不顾危险，坚持要拍，完全不管她的家人是什麽心情、完全不管，我到底会有多担心…」

    「在我看起来，她继续跟洛璟在一起，就会继续是我担心的那个样子…」顾颖凡摇摇头。

    「东冬，我愿意做坏人，为了Alina，我很愿意。」顾颖凡这般说。

    他一眼疲累，像是那些日子他乘载的担忧，太多了，终是把他压得疲了、倦了，那样的疲倦，让顾颖凡为了达到目的，不愿再在乎其余的细节。

    不择手段，同样，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都那麽多年了…，只要Alina可以放弃她，说些谎、耍些手段，别人怎麽看我，我根本已经无所谓了。」

    「我是这麽想的，不管你认不认同。」顾颖凡说着，思绪纷纷，他按着脸，声音沉沉，「总之，我是失败了…，我现在只希望Alina能够没事回来，至於我到底跟洛璟说了什麽，如果洛璟那人还能没事回来的话，你再自己问她吧。」

    他说，说着，已被郁闷塞满x口的他，终是无法再说下去，他不愿再看那海面一眼，他掏出手机，走远了，走到船的另一头，打起了电话，一接起电话便语音急切，只希望可以再找到其他人来支援，彷佛生怕一点点空白、或者多耽搁一点，就没有办法应付等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沈东冬的视线在顾颖凡忙碌的背影里停留了会，她拧起眉，思绪仍是凌乱的，因为眼下这已经失控了的状况。

    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能期望，期望顾沛羽和洛璟都能没事回来。

    只剩期望。

    ──像是个在赌桌上压注的赌徒。

    沈东冬显然不善於扮演这样的角sE，那让她不住在船头踱步，走了几趟，去了又回、回了又去，虽然一旁监控仪器的工作人员再再表示水中摄影机有拍摄画面传回来，但回传画面毕竟有时间差，沈东冬偶尔驻足看着那画面，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海边的风在沈东冬这样的不安里被添上了更多的冷意，更是冷了，冷得刺骨，於是当又一阵冷风袭来，袭上了沈东冬毫无保护的颈，那让一向不怕冷的沈东冬忍不住打了个罗嗦。

    她正烦呢，一双温热的小手抚上了她的颈，温柔地替她r0u去那寒冷。

    沈东冬回眸，见着了程予嫣。

    程予嫣没有说话，两个人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一切想说的话，那些烦恼、那些不安、那些忧虑，都在那两人短短的视线相交里，毫无声息地停歇下来。

    那个刹那。

    程予嫣拿下自己脖子上系着的围巾，米hsE的围巾，她温柔地替沈东冬绕上了，一圈一圈地，刚刚好的紧度，在那沉默间，最後，程予嫣仔细地把围巾地末端塞妥了。

    「予嫣。」沈东冬开了口，微冷的手心贴上程予嫣的脸庞，「嗯…，我很担心。」

    她说，试着说，练习着说，以前不习惯说的那些话，沈东冬现在却是很想说，很想说，很想尽可能地告诉程予嫣。

    她以前总习惯一个人闷着想，但对着眼前的程予嫣，沈东冬凌乱的思绪停歇了下来，让她不自觉地想挣脱那习惯。

    尽管依然是不习惯的，不习惯说出自己的心思，但说出口的刹那，沈东冬的心绪却是踏实了些，沈东冬未曾感受过那踏实，在前几年那庸庸碌碌…，不住跌倒、又不住站起的日子里。

    程予嫣轻轻地握住了沈东冬的手，低眸，朝着她微凉的手心轻轻呵气。

    「以後，我不随便吃你的醋了。」程予嫣说，淡淡一语，「看到你担心她们的样子，就让我很心疼，以後，不管发生什麽事情，至少，不想让你担心我…」

    说着，她把沈东冬的手放下了，放下、扣住，把沈东冬的指节扣进自己的自己的指节间，她以那样的姿态牵住了沈东冬的手，沈东冬望向她的侧脸，见程予菸总是倔强的柔美脸庞一眼认真，像是打定了主意，以她自己的方式。

    沈东冬见状，冷惯了的唇角g起一丝笑意，淡淡的，像被那样的程予嫣惹得暖了。

    「…真的不随便吃醋了？」沈东冬确认似的又问了一次，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姿态。

    程予嫣瞥了她眼，没说话，一眼的yu语还休，那眼神，就像回应沈东冬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东冬是不介意，她不过是想逗她，不知不觉，碰上那样温柔的程予嫣早已让她心里的忧虑缓下了些。

    只是眼下的平静似乎不该归属於沈东冬似的，就在沈东冬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她面前的那几个监视着画面的工作人员却是忽然紧张了起来。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连忙拿起对讲机，试图呼唤海面下的另一组工作人员。

    「…喂？听得到吗？这里是船上，为什麽收不到你们那边的画面了…喂？」

    见状况不对，沈东冬焦急地凑上前去，一问工作人员状况，才知道就在刚刚，海中摄影机传来一阵晃动的画面过後，之後的画面就没有再回传回来。

    顾颖凡听见不对，也急急地跑了过来，本来就讲着电话连络岸上医护人员和救难队协助的他，立刻把这样的状况回报过去。

    「对，出状况了…，快点、快点派人过来，快点！」顾颖凡这般说。

    沈东冬神sE苍白，她看向船边的救生圈，一时间恨足了自己的过度理智，恨足了自己，为什麽要为她们两个人刚刚的坚持而退让。

    应该拉住她们的，就算拉住其中一个人也好。

    她应该这麽做的。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