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致那位站我对面的先生》 (第3/3页)

，开始警觉，有一会儿我甚至以为你醒了，但没有。我的手伸下去，一下就碰到了你轻软的绸缎内裤，光滑得像是下头那家伙一蹭就会滑进洞里。我只敢用小拇指勾住内裤边缘，往下拉。就在那时，我感觉到你内裤下的臀部竟然在朝我抬起！只稍微抬起一点点，但只需要那一点点……

    我的手指在动，除此之外你一动不动。我满脸是汗，嘴里含着你的名字，像一个小孩子努力地发出第一个字母：我的，将军……

    我的，顾昀。

    接下来的一天，我俩都没提那件事。但这使得我胡思乱想，时刻提心吊胆，甚至害怕睡梦中的梦话让隔壁新兵们听到起了疑心——我从没跟你说过，他们总在我耳边议论你，嗡嗡地像苍蝇一般。他们畏惧你，琢磨你的喜好，窥伺你的行踪，掐着点让你看到他们晋升的潜力。他们在寝室、食堂里高谈阔论那些被你注意、被你赞许、与你交谈的经历，沾沾自喜得就像夸耀他们拿了军演第一名、睡了第一个女孩。

    但我绝不向别人提及你的名字，不透露一丁点儿你我之间的关系；我私藏着你的名字、你的一切，使它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刻意在军营与你保持距离，不想你成为谈话的笑柄；即便这样使我头痛万分，但我是幸福的——甚至有些兴奋过了头，在你面前显得很傻。只是那时，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每当我发觉对你的爱意越来越深的时候，某种囚禁着我的东西才开始浮出水面……

    直至那天，我们从李丰赐的晚宴回来后，去静谧的草地上看星星。斜坡对面的原野很美，夜空，星星，远处绵延的山脉以及柔软起伏的山谷，都被蒙上一层月光的银灰。你有些醉了，醉意使你通身生气勃勃，像个小男孩一样，呼吸是甜甜的。

    我盯着你侧脸，两腿发僵。时下浓烈不宣于口的暧昧和黑暗的力量正在角力，我的心里升起某种强烈的对幸福及失去幸福的恐惧。甚至，我开始嫉妒那些星星能一直陪着你，我嫉妒得发狂。

    “你看天上那些眨眼的家伙，他们怎么永远发光。”多令人讨厌。

    你把我的手腕压在你胸膛下。

    “喜欢吗？我摘下来给你……好不好……”

    我手心guntang，我冻得浑身哆嗦，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的血液开始凝固——

    迄今为止我从没有恨过任何一个人，只因为我不曾把我的感情，不论爱恨，随意分给别的什么人。我与李丰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甚至我还要感谢他把我捡回去，但在那一瞬间，我恨李丰。

    因为那个夜晚，星光与月光一齐流泻在你的身体上，你半躺着注视我，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却要离开你。

    是的，“永远无人救赎，永远痛失所爱”。

    当我知道上帝在注视着我的一切行动时，我企图将丑恶的东西都藏在自己这里，而不让那些污水溅到你。在那个晚宴上，我发现了李丰剿除玄铁营计划。由于极度的无知，愚蠢的想象，以及自以为是的正直，当年那个自大狂妄的男孩以为能够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你，离开玄铁营回到该有的位置。我一度以为这是上帝的旨意——你看，我的命运生前就注定了，我只是顺从了命运的安排。【注释4】

    可这分明是魔鬼假扮的上帝，伪装成和蔼可亲的神灵，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每当我离你触之可及，李丰便如同荒诞黑色电影里的神灵一般准时出现。我一分一分积攒钱财、一砖一瓦搭建的堡垒，刚刚建成就被他摧垮。我被他高高在上地压在坍塌的瓦砾与碎片下，那里本该是我与你未来的家。

    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但这次是我们。

    今夜，我从你手中接过盒子，那枚袖扣还带着被你护在怀里的体温，就像是一个guntang的水滴，穿越漫长逼仄的时间甬道，直砸进我童年的梦里。那些年里无论怎样伸手踮脚也够不到的衣袖，忽然被你塞进我怀里，结结实实地攥在我掌心。在这一刻，我已经刀枪不入，无坚不摧。

    我一直清楚过度抽取腺液会有后遗症的惩罚。那些身体不适、频繁晕眩也早有预期。可每当我摸着你手掌的温度，看见你手指甲长出了月牙时，我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士兵，你明白这种感觉，那么点儿心头的怨气与短暂的病痛早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你可以责怪我自作主张，但我不允许你因为没提早发觉而生自己的气。你知道当时我抱你出高塔，看见你在我怀里情热难退，身体苍白得失了真，轻得像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那个时候，谁会在意医生说的那些可怕的警告？我只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们日复一日地、永远地在一起。正如此前我对你说的，我所有决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与你同在。

    我向你保证，以后每一天，我都会以一种积极的方式运动复健。如果我做得足够棒的话，不知道能否得到你热情洋溢的特别奖励？

    倘若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晚安吻，只需要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一位你回头就能看见的人

    1911年，1月

    【注释1】参考《战争的罪恶》

    【注释2】摘引《战争的罪恶》

    【注释3】参考《朦胧的欲望》

    【注释4】摘引《上帝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