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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6 腐烂玫瑰(反传教士体位/失智T掰B) (第1/4页)
西服男人下飞机的时候,天空有灰褐色的浓雾翻滚,首都正在刮寒风,这边的深秋总是刮风。 这是一次秘密行动。沈易借阴影与黑暗作掩护,来到一幢35号小型公寓楼下。这栋公寓有五六户住户,是年代老旧的复式楼,低调地藏在首都东区的一条小巷里。八点的街道上还有灰头土脸的工人路过,只是阳台上有个花园,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种着格格不入的白色蔷薇。 沈易扯低了帽檐,敲了五下门环,间隔均匀。随后,一位个子矮小,手指舞动着织针的老妇人打开了门。还没等沈易出声问候,妇人便打断他:“公爵等您很久了。” 他跑着走上雕饰着古典花纹的旋转楼梯,屋子里的香氛闻起来很古怪。客厅留声机里的小步舞曲声音开得很大,像是在掩饰什么。 几分钟后,他在二楼的客厅沙发上见到了顾昀。 一身崭新西装,腿部都没有皱,如绸缎一般的黑发被严谨地束在脑后,漆亮的皮鞋踩着地毯,连袜子都一丝不苟地遮盖住了脚踝,大腿肌rou绷着力气,如果不是和平年代,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军靴底上的精钢鞋钉锲进敌人的锁骨,一脚下去就能踢爆脑袋。 像一尊盛在玻璃花瓶里的蜡像,无愧于行游诗人们口中“阿芙洛狄忒最得意的造物”的称号。只不过脸颊稍稍凹陷,如同一个刚粘上表皮的骷髅。 沈易心里一惊:如果真如这人在电报里所说,受了点皮rou之苦,气色怎么会差成这样? “怎么来这么晚?”顾昀笑着打招呼。 “看在老天的份上,这首都的安检可别提了。”沈易松了口气,走过去,将手里牛皮纸袋,连同黑色硬盘递给他,“头儿,军部根据你锁定的人员信息,对情报局特工开展调查,这是全部资料,以及视频。” “之前你的推理完全正确。我们被骗过去了,苏是个幌子,她8岁的儿子才是真正接线的人。”沈易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文件,递给顾昀查阅:“但他从1905年至今,下落不明。” 顾昀浅玫瑰金的眼睛一直盯着文件,没有说话。显然,这相当于承认了玄铁营军部系统四年前已经被渗透的漏洞。倘若不是上个月长庚将整件事情复盘推理,谁也不会怀疑当初那个瘦小、不打眼的孩子竟然是皇室的眼线。而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他,倘若一直没有真正的人证,楼陀罗屠杀就没有办法翻案。 死去情报员的儿子,才是真正的情报员。谁都该为皇帝英明的布局爆发出一声响亮的欢呼——正是这位伟大帝国领袖,利用大屠杀作为玄铁营存留的谈判条件,将总司令冠以叛国罪名押送进高塔。去年,李丰对顾昀下达了密令,翻译下就是:总司令束手就擒,玄铁营可免于全灭的宿命;不服从,那么,就等着向社会公开曝光玄铁营屠城的暴行。倘若拿不到证据,玄铁营将背负着洗不掉的罪名。 屋子里响起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幽幽的,像指甲刮黑板的金属切割声,毛骨悚然得好像下一秒阳台外就会出现什么东西。沈易眼睛打量了一圈,墙上有个像防火一样的报警器,绿光幽幽在闪。 “对了,子熹,军部在调查中无意发现了一个暗网,IP地址藏在那座高塔里,硬盘里有一些被拍卖的战犯视频,你查到他们了吗?” “嗯,看到了。” 顾昀点了点头,双手握拳落在桌子上,指甲无意识地抠刮着茶几光滑的金属面。 沈易飞快接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一切正常。对,很正常。”他低声说,钝钝的手指甲长而缓慢地划着。男人的指甲抓破了手臂,一小股血涌出了汗毛。 “对,我看到过那个,我查过,我查过暗网。”他没停,指甲仍然茶几桌面上划着,“我坐在椅子上,视频有37个,代码很好记。” 沈易皱眉:“那个,你能不能先停下?” “.......我吗?” “对,你能不能别这么刮?”沈易被那声音刺激得恨不得往自己脑袋抡上几拳,“子熹,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渗血的手指甲一顿,慢慢地往下缩。突然,顾昀偏过头,漆黑的眼珠僵直地转过来,用一 种死气的语调再次重复:“我说过,一切正常,没有异常。” 嘶哑的声音,好像砂纸磨砂过他的喉咙。 沈易吓了一跳,盯着他。 屋里一时没有人的声音。 有些记忆在扭曲,有些灵魂在碎裂。 顾昀猛地站起身,竟要将硬盘连同纸张,扔进燃烧火焰的壁炉里—— “子熹——”沈易捉向顾昀的手腕,他的手不断地战栗着,好像受到了电击。孤立无援的寒意随着血管流窜,瞬间冻结了沈易全身的血液,“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想——你不想平反了么?”他抖着声线,提醒他:“为兄弟们,为玄铁营,为你自己.......” 顾昀非常缓慢地压低身体,火焰在他瞳孔里跳成阴森的金色:“你忘了,何荣辉才是皇帝陛下亲自授权的三军总司令。” 沈易反应过来这句话后,炸成了个彩色动画里的毛线球。去他见鬼的贵族风度吧,恨不得当场咬死顾昀。 “顾子熹你——噢,耍我的混蛋!”他开始破口大骂,红着愤怒的眼睛,“进去前,你叫我藏好了玄铁营接应你,何荣辉也是你暗自提上去的。现在你出来了,做的第一件事是毁了千方百计找出的证据,将一切置身事外,撒手不管?” “你想我怎么管?公之于众,说帝国为清除玄铁营,滥杀无辜的别国人民?”顾昀冰雕一样的脸上,浅色瞳孔像碎玻璃一样闪着锋利的光:“棒极了,你的小脑瓜可真是艳惊四座。” “子熹!去年整整一年,高级军事指挥官陆续被抓,今天或明天的其中一个,也可能两个一齐挂上甲级战犯的牌子。”沈易的声音粗粝刺耳:“他命令我们打楼陀罗,恨不得打赢这仗我们全死在战场上。他想毁了玄铁营,毁了你!” 顾昀嘴唇动了动:“你想谋反吗?” 这一瞬间,沈易有很多愤怒的情绪,委屈,暴躁,厌恶,想要质问他为什么甘于认命。但他咬紧了牙关,什么也没有说。顾司令是帝国培养出的最优秀的指挥官,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顾昀开始往卧室走。 沈易追在他身后。 “你说要将他们平安带出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说过的。玄铁营三军绝不背负这种罪孽,你也说过的,你自己不记得了........” 顾昀在不停颤抖,瞳孔颤抖。 他背脊轻轻摇晃了一下。脸上那张自他进屋就遮得严严实实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短暂的失态后是长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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