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日》 (第6/8页)

刘培强脸色一黑：“道具不会是公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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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SS这次从他的脸上读出了嫌弃和厌恶。

    从MOSS对刘培强的了解中，MOSS知道刘培强其实很不喜欢被情和欲主导大脑的感觉，加上早就习惯、并坚定执行比清教徒还清心寡欲的军规，他一直都不愿意像其他国家的领航员那样寻找一个“空间站伴侣”，来纾解需求。

    所以他今天竟然选择需要这项服务，这个决定就连MOSS都感到意外，一连确认两次。

    为什么呢？

    MOSS在思考，刘培强今天为什么会同意呢？

    但，思考也不耽误MOSS回答刘培强的问题：“刘培强中校，MOSS可以为您提供全新的道具。”

    这个回答方式，其实相当于变相肯定了之前刘培强的提问，也就是那些道具的确是公用的。

    虽然知道肯定会消毒，毕竟这是领航员国际空间站，作为主控AI的MOSS肯定会事无巨细地保证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安全，但向来保守的刘培强还是按捺不住面上的情绪，再次略厌恶地说：“我也不想在用过之后还拿给别人用。”

    MOSS面对刘培强，总有很多种灵活变通的办法：“MOSS可以在那之后当着刘培强中校的面将道具进行销毁。”

    刘培强面上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有些什么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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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SS：“这需要您当面挑选。刘培强中校，在走进那间屋子并关上门之前，您都有拒绝这项事宜的权利，即使在中途，您也可以随时停下，走出房间。”

    刘培强这倒是很干脆：“不拒绝了，我同意。”

    MOSS这才终于给刘培强安排上他刚才已经确认过三遍的内容，但将日程发到他终端上的时候，还是又问了一句：“刘培强中校，您为什么会在今天同意这件事呢？”

    “因为还有一天我就要走啦。”刘培强笑着看向MOSS说，“而你，虽然我都教了两天，还呆呆傻傻的，看起来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爱情’。那行吧——”

    他一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动作，眼底却是有些狡黠，但似乎还有些更深沉的东西在里面。

    “——我只好先教教你，什么叫‘占有’了。”

    刘培强这一觉相较于昨晚，睡得更加不踏实。

    得益于这个比休眠舱室更佳的视角，MOSS清楚地看见，躺在床上的刘培强似乎是梦里也很难受，一直紧锁着眉头，还很不舒服似的，无意识捂着肚子。

    他好像这两天确实没怎么吃东西，MOSS默默想着，但刘培强本身没有胃病，或许是这个晚上太过“激烈”，让他哪怕睡熟了，也很不适吧。

    他这次只睡了三个多个小时便醒来，且是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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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培强不知做了什么梦，于睡眠中一跃而起，双手撑在床上，坐在床边大口喘气，露在外面的皮肤染上一层绯红，全身都起了一层薄汗。

    “刘培强中校。”MOSS看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及时出声：“生命体征记录仪显示，您现在心率、血压、体温等数据都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中，请问您是否需要MOSS帮助？”

    MOSS不出声还好，这一开口，刘培强像沉浸在什么东西里面时忽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身躯一震，眼神变了又变，脸色都白一层。

    但他毕竟是能做飞行员的人，心理素质相当过硬，短短两三秒就迅速反应过来，低头将那种异样的情绪压下去，待抬头看向MOSS的时候，MOSS在他的眼里已经找不出刚才那种茫然和慌乱。

    “我没事，MOSS。”刘培强开口还是有些沙哑，他没管，镇定地伸出一只手，用手背放在额头试了试体温：“这睡眠差的老毛病也不是一两天了，惊醒也很正常。”

    MOSS却判定，刘培强这种状态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MOSS回想刘培强从休眠后醒来这两天，处处都透着诡异和不对劲，先是忽然说要和自己做三天“恋人”，教自己什么是爱情，区分“爱”和“占有，”又频繁说出奇怪的话，睡眠质量非常差，短且多梦，还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近乎于决绝的情绪。

    可MOSS不知道刘培强为什么会这样，刘培强不肯说，MOSS看不透。

    量子计算机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而刘培强的心事太深。

    MOSS：“请继续休息，您需要充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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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培强：“我睡不着，MOSS。”

    他没有躺下，但也没有下床，就这么低头坐在床边，两条腿悬在空中，赤足未穿鞋。

    过了半晌，刘培强才说：“一晚上过去，MOSS，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事，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区分‘爱’和‘占有’了吗？”

    想起昨夜刘培强的动作和语言，MOSS其实现在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做，但MOSS在分析那些东西后，认为自己并不排斥、或者厌恶刘培强这样做，反而愿意顺着他的话语和需要，“帮助”他。

    ——否则刘培强之后也不会玩那么开，很明显是上头了。

    然而这样的分析结果，MOSS无法表达。MOSS认为，自己作为量子计算机，不会、也不该拥有情感，对待刘培强的不同，都是出于一种特殊的原因，一个将在今天就要揭晓的答案。

    MOSS早就见到了这个答案，所以分析后得出结论，自己对刘培强的纵容，全都是因为那个既定的答案即将呈现，作为这件事情中不可缺少的一环，MOSS不介意为这个人提供各种各样的方便。

    MOSS：“对于刘培强中校的提问，MOSS无法回答。这并不是MOSS无法区分‘爱’和‘占有’，而是MOSS并不拥有情感，也不想欺骗刘培强中校，所以不愿意用从人类那里学到的词语和句子组合后敷衍您。”

    刘培强闻言失笑：“你确实是个非常理性的AI。”

    刘培强终于双手一撑跃下床，去捡昨天扔在旁边的衣服。他准备得还算周全，干净的T恤和裤子提前带一套过来，免去穿着这身狼藉去上班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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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穿衣服前，刘培强还是停了下手，背对着MOSS，没有转身：“MOSS，你会记得我吗？”

    MOSS跟着他的脚步和动作旋转机械臂，始终朝向他：“MOSS拥有全人类的资料，会记得每一位人类。”

    刘培强：“MOSS，你觉得你爱我吗？能区分‘爱’和‘占有’吗？”

    MOSS：“在这个问题上，MOSS第二次回答您——MOSS并不拥有情感，也不想欺骗刘培强中校，MOSS不愿敷衍您。”

    刘培强忽然像起了气性似的，摔了手上的衣服，三步并两步走到MOSS面前，抬头急问：“你怎么还不懂啊？我没时间了！”

    面对刘培强突如其来的情绪发作，MOSS完全找不到原因。

    这实在与刘培强从前的行为模式和性格差距太大，在MOSS的记录中，来到空间站后，刘培强从来没有和谁生过气、红过脸，更别说像这样近乎于吵架一样地和MOSS谈话，他一直对待M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