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_三十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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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第2/2页)

救。

    只是他刚才没说,我也暂时忘了。现在才讲,柳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有我知道李译讲的是实话,在柳妈眼里,这应该很像挑衅。

    要知道,这个家,没人把柳妈当下人。

    不知道是为了替柳妈出气,还是他就爱看李译吃瘪,张明生又摆出那张笑眯眯的脸,他讲:“李sir,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生在港岛却对海鲜过敏,实在不算有福气。”

    李译终于来了精神,他微微转头,看着张明生说道:“近水楼台,那我就既有水,又有楼台,要月亮干什么?有些人就爱观潮,不爱看月亮的。”

    两人争锋,再吵下去还不知道要讲什么。

    我刚要调停,柳妈就抢了先。

    她还是专业,压下了情绪,用手背在围裙上蹭了几下,讲:“不妨事,李督察,你讲你爱吃什么,我再做就是了。”

    李译面对柳妈时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被她打岔,一瞬间又回到了支支吾吾的状态。

    这个时候终于轮到我发话,我讲:“替他做一碗伊府面好了,我记得上次做了还没有吃完,放进了冰箱。”

    李译很爱吃这个。

    有人替他解围,他忙不迭点头,讲了一句:“麻烦您,多谢,多谢。”

    我认领他最后一声“多谢”。

    这是他今天同我讲的第一句话,这臭小子。

    “不公平,为什么李sir可以加餐,柳阿姨,我也要!”宋倚星孩子心性,嘴也甜蜜,把柳妈哄得喜笑颜开。

    一时地位骤然转变,小宋少爷荣登柳妈最喜欢的客人榜首。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吩咐阿海叫张小元下楼吃饭,就看见张明生正看着我,面带微笑,若有所思。

    糟糕,忘记这个背后灵一样的家伙了。

    我心虚地转过头,盯着自己的碗筷。

    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张小元挂心自己房里的电子产品,张明生或许在记我替李译解围的仇,李译就更不用说,他做警察,每天的忧心事本来就多,现在一筷子一筷子地杵着面,时不时吃一口。

    敞开了吃的只有宋倚星。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不爱吃rou!看他的样子,简直风卷残云。

    不过也很正常,家里的人都有医学背景,妈咪又是巨星,他在家里的一日三餐一定健康无比,如今见了油水,自然会被诱惑。

    我还担心他猛然一吃这些会不会不舒服。

    不过看他摸着肚子往后倒的样子,也就不cao心了,李译说得对,人家妈咪都不cao心的,放心他来这么一座老旧的宅子吃饭,我何必费心费力。

    我不如先担心自己。

    送走客人们,便是一顿收拾,下午大家相安无事,张明生工作,我看书,张小元补觉。

    晚上清淡用餐,洗漱上床。

    张明生洗过澡,下半身裹着浴巾,肩头挂着毛巾,一边撩起一角擦头发,一边在床头放了几张薄薄的信封。

    “这是什么?”我靠在床头看书,伸手去拿。

    信封是淡玫瑰色,散发着恬静的香水味。

    “邀请函,”张生的发梢仍在滴水,他说,“宋倚星送的,说请我们一家去看他妈咪的演唱会。”

    我抽出来,果然看到潇洒的钢笔字迹,那是小宋的母亲,Andrea关怡虹的亲笔邀约。

    我问:“告诉我做什么,难道我们要去?”

    言下之意是:演唱会人很多,不担心我逃跑?

    “我们一家连葬礼都能参加,演唱会有什么不能去的,”张明生笑得十分好好先生。

    他的潜台词是:你要能跑成功,早就跑了。

    “好啊,那就去,我都没见过明星的,而且我一直蛮喜欢Andrea,”我无所谓地把信封装好,放回床头。

    “我们的位置很好,买都买不到,跟李译这种没运气的人一起,自然没有这种好机会,”张明生坐在床边,和我靠得很近。

    我无奈,合起书,破罐破摔般看他:“你知道李译不能拿你怎么样的,何必处处在嘴上针对他。”

    “今天宋倚星说你什么?清气?”张明生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带着湿气凑得更近,发梢落下的水像雨。

    我动手轻轻推他:“不要打湿我的睡衣。”

    他仍然看着我,似乎在仔细端详,人也恍惚了不少,过了一分钟,他才又开口,讲:“他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才那样讲你,你比清气要好。”

    好?

    好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太广阔,听起来有些敷衍。

    但张明生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三四岁刚学说话的小孩,他不懂别的形容词,只一个一个代表一切夸赞的好字。

    张明生喜欢我从前的样子,他毫不掩饰。

    我实在理解不了。是他费尽心思把我变成这样,现在又天天看着我怀念从前,好像我是我自己的替身。而且我现在的样子,在世俗意义上才更加清丽,原先那么粗糙,有什么好。但我不会和张明生对峙这个,我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他怎么想,人的长相的上天注定,一把年纪,难道还要天天揽镜自照?

    我耸肩,顺着他说:“那我就是整容失败了,怪不得柳妈替我看相却讲不出个一二三四,她说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脸。”

    “没有失败,”张明生摸我的脸颊,拇指抚过我眼下,他说,“眼睛还在这里,永远变不了。”

    又发什么神经!

    我看张明生的柔情如看一部惊悚片,浑身不自在。

    或许是报答我被迫看恐怖片,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对我讲:“这个世界上,我只爱看我老婆神采飞扬。”

    “至于李sir嘛,”他停顿,“也只有吃瘪的样子能让人稍微提起一点点兴趣,其他时候就只会给我添堵,也称得上一句面目可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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