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2页)

干什么？”陆渊亭见齐安站在门前正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问道。

    林冉竹这才注意到齐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泛着油光的指尖。

    齐安把药放在桌上后，秉持着目不斜视的原则低头走了出去，临出门前似有些不放心，转身补充了句：“少爷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陆渊亭正握着林冉竹的手，拿帕子专心给他擦拭指尖沾上的汤汁，闻言从桌上抄起筷子扔了过去：“快滚快滚。”

    齐安接过飞来的筷子，笑着跑走了。

    “少爷……”林冉竹纠结了良久，还是开口了，“我要回……陈家了……”

    “理由？”陆渊亭握住林冉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呃……痛……”林冉竹皱起眉，强忍着痛，却没有抽出手，任由陆渊亭死死握着。

    陆渊亭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找回了些理智：“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不是的……不是……”林冉竹拼命地摇头，手指紧紧抓着陆渊亭的衣裳，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给我个必须回陈家的理由。”

    “李大人昨夜便让我回陈家了，我再不回去……少爷会生气……会罚……我……”林冉竹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昨天说李骁延是因为要去温泉山庄所以才放你回去的？”

    “嗯……”

    “你觉得他会有闲心去告诉陈溆你走了？还是你觉得陈溆在欠了人钱的情况下，还会跑去找李骁延问你的下落？”

    林冉竹显然没想到这点，一下愣住了。

    “所以，最近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好好养伤，知道了吗？”陆渊亭搂住林冉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可是我总是要回去的，我的身契还在……”林冉竹闷声说道。

    “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陆渊亭轻拍了拍林冉竹的后背，“起来把药喝了。”

    林冉竹深吸一口气，将药一饮而尽。陆渊亭照例塞了颗蜜饯给他。林冉竹窝在陆渊亭怀里，感受口中蔓延开的丝丝甜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少爷……”

    陆渊亭蹙眉，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愿意等，等到林冉竹自己改口。陆渊亭拉开林冉竹的袖口，见他手腕上出现了一圈红痕，问道：“疼吗？”

    林冉竹摇了摇头。

    “真的不疼吗？”陆渊亭轻轻揉着林冉竹的手腕，喃喃问道，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攥着。

    这看似柔软无暇的皮肤下藏着多少狰狞的伤疤。

    习惯性脱臼，是被人拖拽、悬吊了多少次、多久才会变成这样。

    陆渊亭觉得胸口有些闷，若是自己那日没有丢下林冉竹……可如果就是如果，终究只是一个假设，成不了现实。现实是他将林冉竹丢在了陈家，这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林冉竹所遭受的这一切，自己也算是间接加害者。

    “不疼的。”林冉竹不明白陆渊亭为何又问了一次，只是低声答道，“少爷，不疼的。”

    陆渊亭握着林冉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将他圈在怀中，暗暗发誓从今往后要对林冉竹加倍的好。

    虽然过去的一切无法抹去，但至少未来还可以掌控。

    “休息一会。”

    “好。”林冉竹把头埋在陆渊亭颈侧，藏起自己红透的耳尖。

    两人就这么在桌前静坐了好一会。

    那碗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草药，药效慢慢发挥作用，加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林冉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安心过了。

    自那日一别，林冉竹被陈溆锁在屋中，每日等待他的只有变着花样的折磨和羞辱。大抵是因为陈溆念在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才没有被丢给下人，彻底沦为泄欲的工具。陈溆逼着他认清自己的身份，逼着他一遍又一遍承认自己是最下贱的男妓，只配在人身下承欢。林冉竹在陆渊亭身边重燃起的希望和重拾的尊严，终于在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折辱中消磨殆尽。

    林冉竹不是没有想过寻死，只是陈溆用景元威胁他，他不愿因为自己一时自私寻求了解脱而让元姐有性命之忧。

    林冉竹如行尸走rou一般，对陈溆施加的一切全盘接受，不再反抗，也不再有希望，因为没有人会帮他了。

    他只是熬着，熬到有一日这具残破不堪的身子再也熬不住了，他就真的可以解脱了吧。

    可林冉竹怎么也没想到，在死亡之前到来的竟然是陆渊亭，他竟然又回到了陆渊亭身边。

    林冉竹闭上双眼，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陆渊亭的衣角，生怕一放手眼前的人就不在了。

    “困了？我抱你去床上睡。”

    林冉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陆渊亭把林冉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了。陆渊亭没有午睡的习惯，正巧刚刚吃的有点多，便准备出去转转，顺便想想怎么对付那两个混蛋，谁知刚准备起身就被林冉竹拽住了袖子。

    “少爷……不睡吗？”林冉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不……”陆渊亭没忍心拒绝，“要我陪你吗？”

    林冉竹没有说话，只松开了陆渊亭的袖子，往床内侧挪了挪，让出了一点位置。

    陆渊亭脱去外袍，钻进被子里，搂着林冉竹的腰，将他拉向自己：“睡吧，我陪你睡。”

    林冉竹僵硬了片刻，随即放松下来，伴着沉水香的气味，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