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2/2页)

我听闻陈大少爷欠了钱正四处借钱呢呢，怎么还有心思跑这儿来撒野呢？”陆渊亭一拳挥向陈溆。

    “你疯了，你，你为了一个被人cao烂的小倌，你……”陈溆捂着嘴跪在地上，忍不住呕出一口血。

    “现在已经是冬月十八了，陈少爷筹到多少钱了？”陆渊亭蹲在陈溆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

    陆渊亭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拍了拍陈溆的脸，低声说道：“这里有九百两银子，足够你还剩下的欠款了。我这自然不会白给你，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若同意，这九百两银子你拿走；你若不同意，我便把你送去李家，然后，我再去找我要的东西。怎么样，陈少爷考虑一下？”

    “陆少爷真是财大气粗……”陈溆愤愤咬牙，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从陆渊亭手中接过银票，眼下他急需用钱，除了接受陆渊亭的条件别无他法，“容时的身契在我府上，陆少爷随我去拿就是。”

    “齐安，随陈少爷回府拿东西。”陆渊亭站起身，低头看着陈溆，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是。”齐安微微欠身，示意陈溆先走。

    林冉竹看着地上散落的饺子出神，饺子沾了些泥，早已不能吃了。

    真脏啊。

    林冉竹想。

    跟他一样脏。

    “疼吗？”陆渊亭半跪在林冉竹面前，用拇指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然后从身上扯下一块布，仔细裹在林冉竹手上。

    林冉竹摇摇头：“不疼……”

    “脸上呢，疼吗？”陆渊亭低下头，想看看林冉竹的脸。

    林冉竹偏过头，藏起印着五道指痕的半边脸：“少爷……你别看……你别看……”

    陆渊亭解下氅衣，盖在林冉竹身上，又拉起氅衣上的帽子，给林冉竹戴好：“我带你去找郎中。”

    “少爷……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去……”林冉竹紧紧拽着氅衣。

    “你身上的伤没事吗？”陆渊亭横抱起林冉竹，问道。

    “我想回去……”

    “好，我们回家。”陆渊亭把林冉竹放在马上，让他坐稳，随后自己翻上马背。

    “少爷……”

    “嗯？”

    “我不该乱跑出来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陆渊亭拢了拢林冉竹身上的氅衣，抬手按住了帽子，以免风把它吹落，“是我没有早点回来，没有早点找到你，害你受苦……”

    “但少爷还是找到我了……”林冉竹摇摇头，他裹着陆渊亭的氅衣，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真的不去看郎中吗？你的手……”陆渊亭想起林冉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有些担心。

    “不想去……”

    “好，那我们回家。”

    陆渊亭抱着林冉竹下了马，把缰绳递给小厮，吩咐他备好晚膳，再烧些热水。

    “手给我看看。”陆渊亭解下林冉竹的氅衣，把他放在榻上。

    林冉竹伸出手，包裹着手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会有点痛。”陆渊亭小心翼翼地揭开布条。

    干了的血液将布条和伤口粘在一起，林冉竹痛地缩了一下手：“唔……”

    陆渊亭让林冉竹坐在自己腿上，把他的头按在自己颈侧：“乖，别看。”

    陆渊亭看着林冉竹血rou模糊的手，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来晚些，会发生什么。他拿起手帕，沾了些水，仔细擦去林冉竹手上干涸的血迹，然后撒了些止血的药粉，用纱布包好，又挖了些药膏抹在林冉竹有些红肿的脸颊上。

    “好了。”

    林冉竹看着自己被细细包扎过的手，低声说道：“谢谢少爷。”

    陆渊亭拿帕子擦去林冉竹额上渗出的汗，说道：“饿吗？去吃饭吧。”

    “嗯。”

    陆渊亭抱着林冉竹坐在桌前，等小厮送来晚饭。

    “饺子……”林冉竹瞥见小厮端来一碟饺子，喃喃说道。

    “少爷，这是下午林公子做的饺子，还剩了些，我就给端来了。”小厮放下饺子，说道。

    “下午就忙着包饺子呢？”陆渊亭夹起一个饺子，喂给林冉竹。

    “嗯……本来想给你送去校场的……”

    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送到……

    “少爷你不吃吗？”林冉竹咬了一小口，却看见陆渊亭非常自然地将剩下的半个饺子送进了自己口中，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少爷……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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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亲手包的，怎么会不好吃。”陆渊亭亲了亲林冉竹受伤的手，“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再包饺子给我吃，知道了吗？”

    “嗯。”林冉竹的耳尖悄悄地红了。

    用过晚膳，林冉竹靠在陆渊亭怀里休息了一会，提出想去沐浴。

    陆渊亭把林冉竹放在木桶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问道：“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林冉竹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陆渊亭缓缓解开林冉竹的衣带，帮他脱去了外袍、重衣，然后是里衣。

    “少爷。”齐安敲了敲门，唤了一声。

    林冉竹身子一颤，方才脑子一热应下的话，现在想来又有些害臊，他卡拉住了陆渊亭的手，推了推他：“少爷，齐安找你……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那你当心些，伤口别沾水，知道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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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冉竹站在木桶边，等陆渊亭出去了，才伸手脱下亵裤，跨进桶中。

    林冉竹泡在水里，周遭静悄悄的，让他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他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肮脏不堪。

    一滴泪掉落在水面上，模糊了倒影。

    林冉竹扯过桶边挂着的方巾，用力搓着身子。

    容时这个名字，不断地提醒着他。

    他的身份。

    他的过去。

    是他永远逃不开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