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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三四级内网还是二级内网，都是通过与他人的交流而获得满足感，我想一级内网也不会例外，无论是何种形式，不过是对大脑的一种刺激罢了。

    以前我对此非常好奇，但现在已没有太大兴趣。

    从医生那里离开，身前当即通过，我到上级报道，由之前见过的那位特级为我讲述一级士兵的任务内容和形式的变更。

    每个一级士兵下属都要负责六名二级士兵及三十名三级士兵，每个月至少带队进行一次集体任务，所负责的都是超过十年而久久没有升级的士兵。就算是对于我这种擅长单兵作战而缺乏领导能力的一级士兵来说，这也是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有至少一名二级士兵及十名三级士兵晋升之后这个义务才得以终结。

    对此米亚和李抱怨连连，虽然他们现在的档案也合并为一人，但仍要带双倍的小弟。

    “就算上了战场，我不信那些浸yin在三级的不思进取的士兵能派上什么用场。”米亚道，用杯底狠狠敲了桌子。

    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一级内网，并对此兴致缺缺，称那不是见面的好地方，约了我在军营的实体酒吧聊天。两人的义体经过定制升级，现在是双腿四手，两套感官和发声系统，米亚使用的仍旧是系统默认的男声，李则选了一个甜腻的女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分辨两个人。

    “你看过你手下的档案了吗？”李问。

    “还没有。”

    “唉，我们都看过了，一个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终于能理解我当年的负责人的心情了。”米亚说。

    “你也有负责人？”

    “是啊，米亚已经留在二级很久了。”李说。

    “二级里面还有很多我们的老熟人，7，我看看你的。”

    我调出了名单，李看了之后一口酒喷了出来，夸张地挥舞下方的两只手，说：“7，7，看，老熟人。”

    “哇塞！”米亚也跟着附和，“你的偶像诶，现在竟然变成你手下了！”

    果真，是我曾经在二级内网学习的对象，那个cao控系大神。

    “他也是早就有升级资格，因为热爱竞技而一直留在二级的。我看你的这个任务好做了。”

    “不一定哦，这种人最顽固了。”

    “7，你镇得住他吗？”

    “嘿，7现在连我们都打得过，指定镇得住啊。”

    他从那次任务中幸存了，这让我有几分欣慰。

    他们升级过后的义体能够体味细微的味道，也能被酒精麻痹，我还沿用着旧的义体，只看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级内网里有什么？”我问。

    “唉，什么都没有，没有……”李说，“看看风景倒是好的。”

    我被他说得又好奇起来，分别过后已经临近天明，我回到寝室躺下，进入了内网。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我站在一片原野之中，及腰的草叶瑟瑟作响，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一大一小两颗不太明亮的太阳，群星在背后闪闪发光。

    这并非地球上的景象。

    原野不断地起伏延伸着，放眼望去是无尽的绿色。

    我抬起双手看看，那是人类的手，粗糙而干涸，我身上扛着重重的东西，我也知道要往哪里去。

    我翻过一座小山坡，之后又是另一座，无穷无尽，永无止境，我在风与田中前行，我想要去向哪里，我只想要去往一个方向，我知道。

    近了。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我看到处理在山谷之中的小房子，红屋顶，两层高，由一棵大树笼罩着，阴影闪闪发光，向外冒出炊烟。

    到家了。

    我想。

    到家了。

    我越走越快，我扔下背上的柴，我跑上前去，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温热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回家了。

    “亲爱的，你回来得刚刚好，饭刚做好。”

    那是一个身着粗布长裙，面孔上也如我双手般沧桑的妇人。

    “洗洗手，去叫杰吃饭吧。”她说。

    “来了来了，我听到了。”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捧着一个发动机放到我面前的桌上，“爸爸，我把它修好了，之后我们可以开车出去了。”

    我夸赞了他，他在身上蹭了蹭一手的机油，又被妇人柔声训斥了，跑去洗手。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温热的甜粥，刚出炉的rou饼，新鲜的蔬菜。我讲述我一路上的见闻，少年说他又从书上学到了什么，妇人则是听着，一边微笑着点头。

    我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嗒地落下，浸入桌子的木缝中。

    妇人还是笑着，伸出手来替我揩了泪，又轻轻地揉我的面颊。

    这不是我的家，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安定，本不属于我的安定。

    这让我明白，我从未有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