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 (第1/4页)

    晓迈住院了。

    寄宿晓迈家的隔天，小紫上班时收到她传来的讯息。

    她停下刷着马桶的手，摘下清洁手套从口袋掏出手机。

    今天开始要住院了，明天会接受第一阶段治疗，等结束後再跟你说！

    文字後方一如既往附上一个笑脸贴图。

    虽然前一晚听晓迈说了那番话後，小紫便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没想到晓迈的行动力这麽快。

    她向後靠着厕所门，心里突然涌现不安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晓迈看起来都是一副健康的样子，神采奕奕的JiNg神经常会让小紫忘记她还有病人这个身份，而唯一会让小紫意识到她是病人的，只有戴假发这件事。

    现在认真想起来，小紫并不完全清楚晓迈的病情，也不知道接受治疗手术後会对她造成什麽影响。

    她回想晓迈拿着手术同意书要小紫跟她当朋友的那天，她似乎提到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担忧的心情从x口涌现，像某个掩盖住事实的帘子被掀开般，小紫突然意识到晓迈接受治疗後，将有可能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她慌张了起来，赶紧推开门向外走，差点撞上正犹豫要上哪间厕所的nV乘客。

    小紫快步走出洗手间踏上车站通道，晚间七点在站内来往的旅客不少，她穿梭在人群中，拿出通用卡从工作人员闸门刷进站内往月台方向的长廊。

    她随着人流走向手扶梯，为了避开拥挤的排队cHa0而选择走楼梯下到月台。

    踏出阶梯後她向後回转，走到月台尽头处手扶梯机械底下隔出的小空间，那里是先前晓迈向她提议当朋友时所待过的地方。

    小紫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拿起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点开与晓迈的讯息视窗後，按下通讯软T的免费通话功能打给她。

    自从NN过世後，这是小紫第一次打电话给别人。

    听筒里响着木琴般的铃声，她的心脏剧烈跳着，不确定是因为紧张还是刚才走太快的关系。

    铃声响到第五次後被接了起来，里头传出了晓迈熟悉的声音。

    「喔，真稀奇！」她用惊讶的语气说，「你居然会打给我。」

    小紫愣在原地发不出声音，她只想到要打电话，却没想到该说什麽。

    两人静默了几秒钟，迟迟收不到回应的晓迈在电话另一头笑了出来，似乎猜到了小紫的窘境。

    「你该不会不知道要说什麽吧？」她一语道破。

    小紫感觉到双颊发热。

    「才不是！因为走太快有点喘所以说不出话而已。」她故意说道，庆幸着在电话里晓迈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真的吗？」晓迈用顽皮的语气说，上扬的尾音彷佛完全戳破小紫的掩饰。

    她知道自己瞒不住，於是决定直接切入重点。

    「你还好吗？」小紫的声音有些乾哑，她不知道该用什麽情绪说出这句话。

    「嗯，现在都还好，」晓迈换成一贯爽朗的语调说，小紫能想像她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躺在医院病床上，「虽然不是在原本常去的医院，但我很习惯住院了，所以心情没什麽影响。」

    小紫不自觉点头回应，忽然想起在电话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於是赶紧出声回应。

    「喔，这样啊。」单调的回覆连自己都感到无奈。

    手机又传来晓迈的笑声。

    「你真是太有趣了。」她咯咯笑道，听起来真的像被小紫逗乐的感觉。

    「我真的不擅长讲电话……」小紫嗫嚅着说。

    从小到大她几乎只跟NN通过电话，所以不知道在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下，双方对话该如何进行。

    「我知道，所以才很惊讶你会打给我，」晓迈渐渐收起笑声说，「也很高兴你打来了。」

    听见这句话，小紫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真的吗？」

    「当然。」晓迈毫不犹豫地说。

    小紫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但又意识到晓迈看不到。

    「身T还好吗？」她赶紧接话。

    「目前没什麽太大的变化，但明天做完治疗手术後就不一定了。」

    小紫一听担忧了起来。

    「会变严重吗？」

    晓迈沈默了几秒後才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她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此时列车进站声响起，小紫看着车厢一节节从眼前经过，晓迈的回答让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电话里晓迈似乎也一起听着列车驶入月台的声响。

    小紫不禁回想昨天两人在凉亭里的场景，分享着最深入彼此心灵的话题，并相互抚慰的温暖，却在一夕间变得遥不可及，彷佛再也无法重现般令小紫不舍。

    车门打开，上下车的人cHa0像忙碌的蜜蜂相互穿梭着。

    「还记得之前说要一起去看紫藤花吗？？」

    晓迈突然出声让小紫吓了一跳。

    「喔！嗯，我记得。」她慌张地回应。

    「现在的我，可能无法去到那麽远的地方了。」晓迈用沈重的语气说。

    「没关系的，」小紫安慰道，「我也没有到真的很想去看。」

    「是吗？」

    「嗯，」小紫轻声回覆，「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的，只有NN手帕上的紫藤花而已。」

    她用平静语调说着。

    「所以不去看真的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晓迈没有马上接话，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此时车厢关门声响起，列车开始缓缓启动驶离月台。

    人cHa0又开始聚集排队，在等待晓迈回话前，小紫看着许多人脸上流露归心似箭的表情，不耐烦等着下一班列车的到来，她不禁想着自已何时也跟他们一样有过这样的心情。

    「这样啊。」晓迈的声音从电话中缓缓说道，「但我还是想要跟你一起赏花。」

    她最後的的语气很坚定。

    「什麽？」小紫不解地问。

    「等我明天手术完，」晓迈自顾自继续说道，「然後T力恢复一点後，会通知你来医院一趟的。」

    小紫说不出话，她无法跟上晓迈突然展开的节奏，喉咙也像卡住般发不出声音。

    「到时後，我们再一起去看紫藤花吧。」晓迈用总结的语气说。

    拿着手机的小紫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断眨眼想认真Ga0清楚晓迈的逻辑，但在理解她说的话前晓迈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那就先这样了，等我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