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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在那张照片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第二条sao扰信息发来。

    我轻轻敲着杯沿，盘算着要不要主动问问。

    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

    或许是在洗澡？

    胡乱的猜测又被自我反驳，刚吃完饭就洗澡？

    李哥抻长了身子，耳语问：“怎么了小秋？”

    我沉吟半晌，半抬着眼，手指若有若无点在手机上：“李哥，打个商量？我回去收拾收拾，活回家去做……今晚我有点事。”

    李哥爽快地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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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某种奇特的心理，我并未提前告知他们自己提前回家的事，理所当然又头痛万分地在门前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巨响。

    响声盖过了电梯上行的声音，在我踏上地垫时轰然奏起了一记休止符。有人倒退几步，撞在门上，门板在眼前明显得晃了晃。

    我开门的手抖了抖。

    撞在门上的人咳了咳，就势滑坐在地。另一阵脚步逼近，停在不远处，两方无声对峙，直到——

    我敲响了门。

    屋内瞬间如热油入锅，凌乱一片。颓坐在地那位看着对方慌张的背影，平复着呼吸，伸手拨开了门。

    连于皎竖起一条腿，靠在鞋柜上。鞋柜角度略有歪斜，估计是被他刚才的踉跄带到。他本人眯着眼，歉意十足：“抱歉，是我冲动了。”

    我上下打量，踏步入内，就像以往回家那样，踢开他横在路中间的长腿，从鞋柜取出拖鞋。

    弯腰换鞋的时候，和连于皎平视，我才发现，并不是他高深莫测的眯眼，他半只眼尾泛红，眼球布满血丝，连简下手极狠，再过两三小时这只红色的眼角就能发展成淤青。

    我伸手碰了下：“挨揍了？”

    他“嘶”了一声，微微偏头。

    屋内算不得一片狼藉，但也明显能够看出不和现场。

    连简正扶起歪倒在地的椅子，我顺着椅子歪斜的方向，抹了抹壁纸。

    “刮坏了。”我淡淡道。

    连简顿时手足无措。

    从现场看来，至少从我进入家门这一刻起，一切证据都指向连简，这是他一个人的暴力现场。

    照片里两人共进的晚餐还摆在桌上，每人都剩下了半碗，或者说，只来得及吃了半碗。

    我就着连简扶起的椅子，侧坐下来，半只手臂搭在椅背上。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们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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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于皎拧起眉头，猛然间想到什么。

    “是，就是那次，我们分手那天。”我证实了他的回忆，“当时我巴不得你们两败俱伤。”

    安静了一瞬。

    “现在呢？”连于皎问。

    “现在？”我避而不答，“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架吗？不添油加醋的那种。”

    连简别开脸，连于皎起身，揉着胀痛的眼睛。

    我津津有味地撑着脸，关心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打了，和上次一样惨，你打不过他。”

    “医药箱在电视柜底下，你认识。”我好心提醒。

    打赢了的小狗略显骄傲地凑近，我抬眼问他：“回答问题，连简。”

    连简戾气未褪，拧着眉看起来凶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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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不问。”我哼了一声，两人呼吸同时一窒，“那能告诉我，你们现在闹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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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旷日之久的火气终于从肺部蔓延而上，哽在喉口，在这片狼藉里倾泻而出。

    连简离我最近，直愣愣挡在我面前，他首当其冲。我揪住他腰部的衣服，凶狠咬牙：“傻子，你选好了吗？”

    “把人放进来的是你，前后矛盾逞凶逞能的还是你。我不去问你们两人的博弈渊源，只问你把我当做什么？连于皎当初默认你的加入，现在轮到你放弃我？”

    “不……”

    我横他一眼，连简挣扎的话咽了回去。

    连于皎距离我较远，我懒得起身，连简的衣服便被我攥得更紧。

    “愣着干什么，上药！”

    两人同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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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于皎第一次露出如此茫然的表情，机械性地打开药箱。他没有镜子，捻起沾了药水的棉签同样直愣愣往脸上捅。

    我欣赏他滑稽的动作，面上却没有笑。

    “从一直不喜欢的弟弟身上学到了什么？”我问他，但没有指望他的回答，“易地而处，你只会和讨厌的弟弟做出相同的选择。背着我哄骗他退让，我难道猜不到吗？他为什么退让，是因为他喜欢我。你当初为什么退让？嗯？”

    连于皎静止着，专注地看着我。

    我红了眼睛，是在场唯一真正委屈的人。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都不适合在一起。”

    连简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半蹲下来，给我擦眼泪。

    “傻子。”我接着骂他。

    连简承着：“嗯。”

    “准备放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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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迅速否认：“不放，不会放。”

    “别哭了。”他手忙脚乱。

    “没哭。”眼泪只掉了几滴，我倔强地自己抹下去，蹲在连于皎面前。

    连于皎还坐在地上，多灾多难的兔子再次从电视柜上掉下来，连带着玫瑰撒了满地，铺在医药箱前面。

    “你会退让？”我居高临下，从医药箱里拆出新的棉签，夺过他手里的药，沾在他眼角。

    药物刺激，他眼角一跳，却没再眯起眼，他大睁的眼睛里清晰地倒影着我的样子。

    “不让。”他弯起眼睛，“这让我怎么让。”

    “永远年轻，永远热爱斗争，你们两个怎么不把我烦死！”蹲着的脚没一会儿就麻了，我踮着脚尖倒退两步，踩在花茎上。

    玫瑰花转了转，从花芯处滚落出什么东西，小小的，转了两圈，叮铃落地。

    连于皎捡起来，掐在指尖，小心翼翼放在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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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戒指。

    并不奢华，几何抽象的图形交叠构成了一朵永开不败的玫瑰，中间镶嵌着漂亮的粉钻。

    “还好早有准备。”他捧到我面前，“可以送给你吗？卷卷宝贝。”

    我愣住：“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几天，修剪花的时候顺便放进去的。”他轻轻慢慢地说，“没想过这么快就送出来，只想着先放在这里，”他眨眼，“万一我被轰出去，至少它还在。”

    “cao……”连简在身后发出一个气音。

    我指尖在连于皎手心里划了个圈，勾勒着戒指的轮廓。

    “再等等。”我捻起戒指，把兔子笔筒捡起扶正，戒圈在兔子一边倒垂的耳朵上打了个转，稳稳倒挂。

    “骂什么呢，”我仰视连简，“他被手动留级了，不赶紧赶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