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第6/6页)

微滞，轩辕昊如影附形贴近，抓向他手臂。

    银光映着日色飞扬出袖，直指轩辕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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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昊冷冷一哼，手掌一握，抓住银剑，搅得几下，竟将之拧扭成一团，掌心却也被剑锋割破，鲜血滴了一地。

    冷夜语见他这近乎自残的行径，大吃一惊，连忙松手。轩辕昊手一扬，银剑划起一道红弧直撞向院中高墙，「啪」的一声轻响，剑柄所坠的血玉玄龙佩在墙上击得粉碎，血红的玉屑如血珠般溅落。

    眼前宛如突然开了一朵血花，冷夜语浑身一怵，如坠冰窖。那是轩辕昊和他回京时送他的玉佩！日夜陪伴着他，被他时时轻柔抚摩的，温润细腻带着轩辕昊肤触的玉佩……可如今，碎了。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拉回了他的心神。轩辕昊染血的手掌紧扣住他，力大得似乎要嵌入骨节，森冷的嗓音听不出丝毫感情：「跟我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让你走，就绝不会再将你禁锢。」

    「如果我不放你自由，即使我倾尽所有，你也不会真心快乐吧。虽然我不舍得放你走，但我更喜欢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说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知那一天会等多久呢？不过没关系，我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冷夜语……」

    玉佩是轩辕昊说这些话的那一天送给他的，现在他却亲手打碎了它，他是不是也要亲手打破他的誓言呢？他要重新夺去他的自由，让他一辈子都在他的禁锢下接受宠爱麽？

    怔怔望着轩辕昊戾气腾扬的陌生容颜，冷夜语唇角缓缓地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摇着头：「我不回去。」

    手腕几乎能听到喀哢脆响，轩辕昊掌上的血迅速染红了他的手臂衣袖：「跟我回去！冷夜语！你不是喜欢我麽？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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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头来，轩辕昊还是只当他是件供他收藏玩弄的物品罢了！呵，轩辕昊！

    扬起脸，让阳光洒在眉眼鬓角，冷夜语轻轻笑了，温柔而坚定地道：「我，不回去！」

    「冷夜语！！！」

    愤怒得失去理智的吼声响彻整个院落。

    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传进耳里，如雷击般，痛一下自手腕布满全身，大滴的冷汗挂落脸颊，冷夜语却没有发出痛呼，仍是轻轻地笑着，淡如云烟。

    以为会很疼痛，可一点都不疼，真的！反而觉得很舒畅，一种解脱般的舒畅！他终於可以从他的柔情蜜意中脱身了！不再被他的爱羁绊！不再为他要离开而紧张！不再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存在而困惑！因为是轩辕昊，亲手结束了一切！

    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主人？」无影素来无表情的脸不禁动容，蓦然冲上前，拉开了轩辕昊仍扣着冷夜语的手掌。

    踉跄退开几步，轩辕昊暴虐森寒的神情慢慢有了一线裂缝，愣愣瞪着自己染血的手，突地上前，想抱住冷夜语，却无法落手。

    苍白的脸流着汗，冷夜语还在笑。轩辕昊渐渐战栗不已，颤声道：「不要再笑了！别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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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止住了，静静地看着眼前他曾恨过、爱过、为之喜怒哀乐神魂颠倒的男子，心里竟然一片不可思议的安宁。微阖双目，感受风拂在面上，竟都是那麽轻柔。

    惨澹得近乎透明的脸，淡泊得几乎虚无的笑，彷佛一眨眼就会消失空气中。轩辕昊心狂乱跳动着，颤巍巍伸出手：「冷夜语，回到我身边，可好？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为什麽他总是会伤害他？！总是会逼他远离他？明明他不想这样啊！

    冷夜语还会原谅他麽？还愿意接受他麽？还可能像以前那样爱他麽？

    强大的恐惧攫住心脏，血管突突跳得几要爆裂，轩辕昊用嘶哑的不似人类的声音哀求着：「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再重复一遍刻骨铭心的爱和刺骨锥心的痛麽？不要了！淡淡笑着，冷夜语转过了身。

    「别走！」轩辕昊大吼，眼里充满血丝：「我不准你走！跟我回去，我们可以再重新开始！」真的要离开他了麽？他不要！冷夜语抱过什麽人，亲过什麽人他都可以不管，可是，不要离开他！

    顿住脚步，冷夜语回转身，面上突然泛起轩辕昊最怕看到的那种讥诮的笑容：「如果我不跟你回去，是不是你想把我另一只手，还有双脚都统统折断？」

    微笑着用完好的左手比了比垂落身侧痛到毫无知觉的右腕，以轩辕昊暴怒中的手劲，骨头应该已被捏得粉碎，即使治好，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灵活了，不可能像原来那样运剑了吧？不过无所谓，反正剑也已经被折毁了。

    轩辕昊猛退两步，不住摇头，却什麽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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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自己深深眷恋的人，冷夜语左手慢慢抬起，拔下绾发的玉簪，顶心的发髻立时流泉般泻落腰背，轻轻一甩，漾开一道黑亮柔滑的瀑布。玉簪在指间光彩流转，夺人心魄。

    似乎领悟到他要做什麽，轩辕昊惊惶地盯着他的手。

    微微一笑，冷夜语骤然握紧左手，玉簪登成两截，尖锐的碎裂处一下扎进肌肤，血，顺着指缝涔涔滴落。看进轩辕昊张口结舌的容颜，手一张，两段断簪带着血跌落尘埃。

    「你我之间，有如此簪。今生今世，情断义绝。我，不想再见到你。」

    心碎若死，再无留恋，冷夜语白衣飘飞，一路远去，没有再回首。

    僵硬的身躯终於恢复知觉，手颤抖着拾起断簪，上面残留着冷夜语的血。用力一握，簪尖刺破手掌，自掌背突了出来，血如小溪似蜿蜒流下，却不痛，因为心里有个地方比手更痛万倍。

    不要走！不要离开他！！！

    狠狠盯着冷夜语消失的方向，轩辕昊发足奔去，却有一条人影突然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轩辕昊双目尽赤，如失去理智的伤兽。

    「无影只是奉命行事，请主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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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昊黑眸眯起：「奉命行事？你其实是玄昭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吧。」除了玄昭，谁有胆派人监视他的举动。

    无影遽然抬头，惊於他敏锐的心思，又立即垂首，恭声道：「皇上不想主人再伤害冷公子，无影斗胆请主人不要再追去了。」

    「放肆！」

    无影为他的怒气一震，却未退缩，反而抬眼正视他：「无影知道主人对公子一片真心，但事实上，主人已经伤害了冷公子。而且公子他，也不想再见您，主人何必再惹公子生气？」

    身形重重一晃，轩辕昊一手抚胸，再无声出。

    无影眼里升起怜意，不想见他再如此痛苦，就让他来帮他斩断最後的念头吧。跪地恭恭敬敬地道：「无影欺瞒主人多年，无颜逗留，主人请多珍重。」再度望了一眼追随已久的身影，黯然一笑，跃墙离去。

    根本没有去听他说什麽，也没有去留意他的离去，轩辕昊仰首望天。

    冷夜语真的不想再见他了麽？冷夜语……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