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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身体越不如年轻人的道理空还是明白的，更何况长期保持这样强度的工作，日积月累下来，身体迟早要垮，胃病之类的疾病迟早光临。于是，空做了一个决定——要亲手为他准备午餐，若是朋友亲自准备的，友人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吧。

    到了约莫中午，钟离便看着空抬起自己稚气未褪、看起来更像是软乎乎的小奶包的脸蛋，气宇轩昂地走进办公室，他骄傲得满脸放光，面色泛起健康的红润，嘴角勾起自信笑容，步伐坚定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钟离不知男孩为何情绪那么昂扬又得意，只觉得这样骄傲可爱的空莫名感染得他心情愉悦，他在心里轻轻摇头，笑着看着这一副斗志满满的小家伙要为自己带来什么。

    空从包里拿出一个双层的蓝色饭盒，上面印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卡通小姑娘——钟离马上认了出来那是自己公司做的动画《提瓦特游记》的主人公派蒙，空把饭盒放在他的桌前，模仿着高级餐厅里仆人掀开餐盘盖的模样，得意洋洋地掀开盖子，把琳琅满目仍冒着白烟色相俱全的菜品一一展现，随后男孩清咳两声，端着嗓子道：“请钟离先生品赏我的拿手好菜！”

    钟离被逗得轻笑一声，工作堆积的疲惫瞬间清空了一大半，他拿起筷子，也配合地端坐起来，仿佛他眼前的是五星级大餐：“甚好，劳烦小友心意，待我好好品鉴品鉴。”

    钟离夹起一块淋满酱汁的甜甜花酿鸡rou块尝了一口，仔细咀嚼了片刻，才悠悠开口：“rou质鲜美，口感嫩滑，烹饪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保证了甜甜花的蜜汁渗进rou里，与之完美融合，又确保外皮不会煎焦，外层的酱汁更是让风味锦上添花。”接着，他又夹起一片黄油松茸，同样仔细地品尝了半晌，“嗯……真是令人怀念，我已许多年未吃过炸物了。酥脆的外皮在口腔炸开，紧随其后的便是松茸少却鲜香的汁水，以及黄油香醇的点缀，三者相辅相成，叫人感到快慰。”

    空搬了张凳子坐在钟离面前，正襟危坐地听着他对每一道菜的点评，空的脸上浮现羞怯的红晕，刚才的得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一边喜上眉梢，看着他把便当里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多谢款待。”钟离抽出一张面巾纸擦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饭菜虽然简朴，也有些许进步空间，但朴素亦有朴素的妙处，令我忆起曾经种种，仿佛短暂地回到了过去，甚是怀念。这一餐，我心满意足，不仅是因为饭菜颇佳，亦是因为由你亲手烹饪，空。”

    “真的吗？”最后那句充满歧义的话让空大感害臊，羞得红晕爬满脸颊，浑身像着火了般guntang。空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多想，钟离先生只是站在长辈和朋友的角度上实话实话罢了，但是同时他也心花怒放，笑意止不住扩大。空用手指摆弄着自己的麻花辫，连足尖也轻轻摇晃起来，“钟离先生喜欢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午饭！”

    钟离没有回话，只是报以笑容。

    空真的说到做到，每天都换着花样送来自己做的午饭，然后谦虚听取钟离的夸赞和点评，并默默记了下来，希望自己有所进步，争取做出让他满意的菜品。当然，这件事果不其然让达达利亚知道了，他当即紧紧抱住空，死赖脸皮地说了好几遍自己也想要，甚至使出秘技——装可怜，两眼水汪汪地对着空撒娇。空实在是拗不过青年，于是从那以后，他每天要负责的餐品又多了一份。

    而在空照例准备便当的中午，他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是邀请他明天出门玩乐。

    等空终于挣脱喝得烂醉的酒鬼朋友们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路过附近的一家水果店时顺便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了十点。空不紧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像是在散步。他抽空看了眼手机，依然安安静静。空觉得非常奇怪，他在没有请假的前提下，达达利亚居然一晚上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

    空经过即将打烊的小超市，再走上一条小斜坡，便基本看不见人了，街道两旁的灯光也越来越稀疏，四周一片静谧，连微风的声音也没有，空抬起头凝望夜空，浓重的夜墨遮罩住他的双眼。空有些疲惫地深吸一口气，又如释重负般全部吐出来，再走几步路，便到出租屋楼下了。

    空用力剁了下脚，楼道的声控灯乍地亮起。才刚走到居住的三楼，他便远远看见了家门口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空吓得停下步伐，但旋即从那头鲜亮的橙发认出——那不是一晚上都没主动联系他的达达利亚吗？空深吸一口气，慌慌张张地小跑到青年面前蹲下。青年满身狼藉，衬衫被血浸染得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他一动不动地垂下脑袋，双手无力地放在身侧，仿佛死了似的。

    空霎时间又怕又急，不管血会不会弄脏自己，他急忙握住青年的手，温热的体温以及皮肤柔软的触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空轻轻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肩膀，再小心翼翼地摇晃了几下，见青年还是没有反应，他便跪在地上把双手撑在青年的身侧。

    空抬起头，看到达达利亚昏迷着的脸上也溅满了惊悚的干涸血液，他的心顿时抽痛起来。他再凑近了些，嘴唇几乎贴到青年破皮的嘴上，轻轻呼唤道：“达达利亚？达达利亚？你还清醒着吗？”

    意识陷入沉重混沌中的达达利亚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那一遍遍唤他名字的声音，犹如一道光渐渐破开黑暗的死亡瘴气，达达利亚终于想起自己在哪，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对了，这次同他对打的敌人数量有些太多了，有人从背后偷袭，用棍子狠狠敲了他的后脑勺，接着还被敌方拖延到了支援……达达利亚逐渐清醒过来的同时，阵阵疼痛也再度回归躯体。如果不是紧紧附在他两只手掌上的温度，他几乎要以为那是天使在呼唤他。

    空察觉到青年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两只手掌分别轻轻包住了他的手，空立即激动地回握住，仿佛如果不紧紧握住青年的手，青年的生命就会像流沙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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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达利亚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朦胧的血渍中，他看到了空干净的脸庞，他看着空担忧又悲伤的神色，动了动嘴唇，梦呓般唤道：“伙伴……”

    话音刚落，空立即抱住了达达利亚，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又像害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空仿佛看不见血，任凭鲜血弄脏自己的衣服，深深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青年感受到空在他的怀里不停颤栗，仔细听，似乎还能隐约听到细微的抽噎——那恐怕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是庆幸自己仍然活着的激动的号角。达达利亚想安慰空，但他沉重的身体不受控制，浑身的肌rou像被挑断抽出般无力而疼痛，最终他只能虚弱地抬起双手轻轻抱了空一下。

    达达利亚太重了，空连拉带拽，不时停下来恢复体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拉进屋里，放在自己窄窄的单人床上。

    空打了盆清水，从抽屉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一卷绷带、酒精和棉签。男孩拧干毛巾，坐在床上，小心捧住青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然后解开他的衬衫。由于沾满鲜血，衬衫变得有些硬，颜色也开始发黑，不过好在这些血只是看着触目惊心，等空把衣服脱掉扔到地上，最狰狞恐怖的伤口也就背上那一道长长的刀伤，但这也足够令空叹息不止心如刀绞。那刀伤仿佛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