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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3/3页)
有些累,再休息会儿就行了。”说罢,她提议大家都出去,留给空好好休息的空间,包括派蒙。尽管小精灵犹犹豫豫的不想再和男孩分开,但考虑到他确实需要休息,自己再打扰的话,就不够尽“最好的伙伴”之名啦。她忧心忡忡地嘱咐一遍他,看见空全程笑着一一点头,便不舍地跟着她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房门外零零散散的脚跟尾音消散之后,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空侧头望向窗户的方向,窗边的桌上摆了一个白色的小型风神雕像,下面放着一枚迷你的银白色十字架,光芒的照耀使之泛出仿佛神圣的白光。旁边栽种了一盆风车菊,被窗外的风吹得静静旋转,一根过于繁茂的树枝伸进窗户,在桌子落下几片鲜绿色的叶片。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黑色的尖顶铁栅栏和十字架状的墓碑,他想起蒙德城似乎只有教堂才有陵墓园,这是大约是教堂收留病人的医院吧。 空听见门又被打开了,他以为安柏她们又有什么事回来了,便转头望向门口,发现原来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凯亚。他脸上挂着熟悉的不正经笑容,朝男孩打了声招呼:“哟,你醒了啊,睡得还好吗?”然后他走进来并关上门,自然而然地拉开芭芭拉之前坐过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上去。 “嗯,我还好,芭芭拉说我的身体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一会儿。” “哦!那真是我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凯亚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那轻浮笑容使他的话显得不那么真诚,“万一你哪里伤到了,迪卢克老爷可得伤心死啊。对了,既然说到他,我悄悄告诉你件事儿,自从你莫名失踪以后,他可是找了你整整三年呢。” “……三年?我不是失踪了三个月吗?”空惊讶地睁圆眼睛,忽而,似乎有一股虚冷的诡异附在自己的背部,因为他知道就算凯亚喜欢开玩笑或者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通常也不会在这方面撒谎,又把时间说得那么准确,倘若是随口一说,那也太凑巧了,何况他又无利可图。 可凯亚诡异地沉默了,他的笑容逐渐染上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他摩挲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晦暗的眼中仿佛蒙了层灰色迷雾,叫人看不清真实情绪。他越是沉默,持续用那微妙而奇异的目光注视并悄悄打量自己,空便越是坐立不安,感到周围空气稀薄般难以呼吸,因为凯亚一旦露出这幅玩味般的神情,事情估计就变得不那么有趣而简单了,至少对空来说是这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锯子,一拉一据,将时间割得漫长,将气氛拉得紧绷,将男孩的神经据成细小而脆弱的线,他们就这样缄默地注视彼此,仿佛谁稍有点动作,呵出口气,脆弱的线便会啪得断开。空的脖子开始有些僵硬了。 走廊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快速往这边靠近,屋内的两人才刚反应过来,门便被用力打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把空吓了一跳。凯亚懒洋洋地扭头望向来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他搭在床头柜的手指敲了敲柜面,好像有些嫌弃他来得太慢:“哦?真是说来就到。” 当看清来人的脸之后,空几乎是下意识地爬起来,双手搭着床沿,向门口探出身来,他原来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因惊喜亮起了光,仿佛有一根燃烧的火柴重新点燃烛光,点亮了他热烈的爱意,他所热爱的那抹鲜红仿若太阳,驱散了所有先前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于是他眼中的世界顷刻间焕发光芒,所有颜色鲜艳的像重新漆过般崭新,一切闪闪发亮起来,闪烁着金子般的粼粼波光,明亮而耀眼,一如他眼中那火红身影。门外的迪卢克气喘吁吁,红润的脸上冒出晶莹细汗,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未平息,便在空微微张开的嘴巴响起自己的名字前,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声不吭地弯下腰紧紧抱住了男孩。 凯亚眼见两个情人好不容易相遇,便自觉不做打扰,默默地离开顺便关好门。 迪卢克抱得很紧,很紧,下巴靠在空的头顶低低喘息。他仿佛要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思念用双臂与拥抱倾诉,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按在胸前,好让男孩听清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好让他们再度交融,成为一体,让自己的气息与体温皆像这裹缠空的双臂般,紧紧地、用力地拥住他,就像自己曾拥有过他那样再次拥有他。迪卢克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灵魂的另一半,经历过被迫分割的痛苦,而今被撕成两半的灵魂再次交融,猛烈的狂喜与幸福便几乎击败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自控力。于是迪卢克开始亲吻空的额头、鬓角与脸颊,再又轻又碎地啄着他柔软的唇瓣,尽管几近失控的冲动快要占据自己的躯体,他的动作还是充满克制与珍重,仿佛在对待易碎的露水,手捧着轻飘飘的幻梦。 “唔……迪卢克……”空挺直腰,伸长手臂,搂住了迪卢克的脖子,男孩迎上他的唇瓣,深深地吻着,又分开,然后在彼此满溢柔情蜜意与思念的目光交接中,再次吻上去。 一只鸟儿落在树梢,歪着脑袋吱吱叫,太阳静悄悄地爬上教堂尖尖的屋顶,愈发强烈的日光穿过钟塔,投下大钟模糊的影子。屋内互相亲吻的两人慢慢冷静下来,但迪卢克仍抱得紧紧的,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脑袋贴着空的颈侧,沾染了些许体温、温暖的软乎乎头发棉花似得将男孩的脸团团包围,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从头到尾,迪卢克一句话也没说过,也许是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与爱,也许是觉得失而复得的幸福使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是空却没那么开心了。他的鼻子搁到迪卢克外套的衣领,那记忆中熟悉的厚实、温暖而稍微硬挺的衣料,与黑色底面交织的金色花纹与纽扣,让男孩倍觉难过。迪卢克没有再穿着骑士团的工作服,他把长发扎起来,用黑夜与冷漠掩饰自己,一如空记忆中的模样。也就是说,他失败了,他没能挽救克里普斯,也没能守护三年前的那团火焰。 “对不起,对不起……”空痛苦地攥紧了迪卢克背部的衣服,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愧疚,深深埋入男人的胸膛,用带着哭腔、颤抖、低微而略微嘶哑的声音,忏悔一般地道歉。 “没关系,”迪卢克捧住空的脸颊,将他满是愧疚与悲伤的面庞抬起,与自己对视,而后轻柔地吻住他湿润的眼角,“你回来了就好。” 迪卢克露出一抹释怀般的浅浅微笑,亲昵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空的额头——就像他们三年前所做得那样。他们默契地闭上双眼,感受到那色泽梦幻、温度柔和的火焰再次出现在彼此胸膛,静静地将愧疚与悲伤的泪水焚烧。而今这两团带来安宁的火焰终于如愿以偿交融,让两人彻底成为一体,从他们紧密相拥的身体,从两对贴在一起的嘴唇。 慵懒的洒落在桌上、为风神雕像披上细纱的阳光更为灿烂,金沙般发着闪闪的光。窗外高大又繁盛的树木沙沙摇晃,将伸进窗户的枝丫拽得跟着晃动,在风中发出低低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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