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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节  (第1/2页)
    “应该是。你饿不饿?”    “不饿。”    刚理直气壮地说完,肚子就特别配合地跟着叫了一下。    “……”    她听到隔壁传来一声隐约的笑声,接着,石板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塞过来。姜蝶看不清,凭着手感摸索了一下,是一块面包,还有一瓶水。    姜蝶一愣,那好像就是昨天白天他递过来的那两样。    “这是不是昨天的……?”    “在保质期,可以吃。”    “谁在意这个了……”姜蝶干涩地问,“你自己呢,还有吗?”    “我刚吃过了,现在还留了一瓶水。”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姜蝶咬咬牙,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会再去怄气不要这些珍贵的资源。她不能对自己的身体逞强。她对姜雪梅保证过,要安全回去的。    黑暗里,一时间只有姜蝶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动静。吃到一半,她捏着手心里的面包,忽然停下来。    “我吃饱了,另一半给你吧。你再怎么吃不下东西,食量总是比我大的。”    隔壁的蒋阎,正一动不动地缩在钢板撑起来的角落,避免任何体力的损耗。    他只希望姜蝶不要在这时候犯倔,见她收下已经松口气,完全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吃到一半时停下来,说,我把另一半给你。以致于他反应得措手不及。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呢。    眼角泛酸,蒋阎把头埋进胳膊里,咬了咬牙关。再次开口时,声音一如往常。    “不用,我真的吃不太下。”    “到底是为什么?”姜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却笑着一笔带过:“你在关心我吗?”    姜蝶不说话了。    半晌,她听到隔壁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息。    “因为我的二十四小时私房小馆已经打烊很久了。”    姜蝶的手指在黑暗中绞紧,她回道:“不是打烊。”    蒋阎呼吸一窒。    “是彻底关张。”    隔壁又是长久的沉默,他转移话题说:“剩下半截面包你留着吧,第二天吃。如果救援队还不来的话。”    “我不需要,半块够了。”    “我是说真的。”他语气忽然认真,“我不是和你客气,我有把握。”    “……你有把握?”    这是什么意思?    蒋阎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眼睫在微微颤抖。    “在福利院的时候,你听说过我有一个做过牢的爸爸,对吧?”他扯了扯嘴角,“但我没告诉过你,他是犯了什么罪。当时我不想提起他的一切。尽管,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    “梦到那个黑漆漆的盗洞,周围是四陷的流沙,我就抓着一根绳子,拼命地往上爬,一直往上爬。我以为我就要爬出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拿着一把刀在上面等着我。”    “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呢……”他自言自语,“因为我曾经就呆在那个盗洞里头,比现在这儿更小,更黑,更深。没有任何吃的喝的,连氧气也更稀薄。但我还是活下来了。说不定我的身体其实很适合生活在地底下。”    就像老鼠天生适应阴沟,这是基因决定的。    而他无法摆脱的基因也是如此。    姜蝶的心脏随着他的话语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从来没有机会能听到这些。从前他刻意隐瞒过去,而当一切真相大白,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    “盗洞……”她不太确定地问,“是盗墓的那个?”    “对。你说过你是有罪的人,我又何尝不是。”蒋阎将自己的朝向面向石板,就好像透过石板在和姜蝶面对面说话,“只不过你偷活人的东西,而我偷的,是死人的。”    她艰难地问出口:“是他……逼你的?”    “嗯。”    “他难道不是……你亲生父亲吗?”    “他是。”蒋阎笑道,“我宁愿他不是,这样他逼我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痛。”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她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被撕裂的酸楚。    “很久以前我总在想,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所以他不喜欢我。我就尽量的,不给家里添麻烦,只有饿到受不了的时候,我才很小声地问他能不能吃饭。他第一次让我下到盗洞里的时候,我还很开心,以为自己能派上点用场了,我想这样爸爸是不是能稍微喜欢我一点。”    他语气好平淡地呢喃,是一种,死水在缓慢深流的毫无波澜。    “然后我第一次下到盗洞里,我就发现了,原来,我是一条狗,而不是一个人啊。那么,我该怎么指望我被当成人喜欢,而不是畜生呢?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恨他。”    这些语句就像雨点,砰砰打在石板上,姜蝶缩在石板下,听着雨点击打的声响,淋不到她,但那震颤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她这头。    她能深刻地感受到每一字下面,一个孩子曾拥有的希望,到后来的绝望。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姜蝶抬起手,叩了叩石板,喉咙使劲吞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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