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众人都很醉，就你最清醒 (04) (第1/1页)

    计程车从市中心一路往郊区开，不过出去的方向和糕糕开创完全相反，而且约开越荒凉。也就是说东纪每天都得从这一端穿过整个城市到另一端，自宁静到喧闹再回到宁静。

    苏绽蓏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幕幕，偶尔会偷瞄东纪几眼，不知道他为什麽不乾脆住在公司附近，非得这样大费周章地奔波。

    车子停在一间独栋的房子前，看起来和糕糕开创很像，只是院子小了一点，建筑也是个只有一层楼的平房，不过简朴和舒心的氛围是一样的。

    两个人下车後就伫立在屋子前，苏绽蓏不是主人，所以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主动，可是东纪身为主人，却像是站在陌生人的家门口那样，一双眼睛到处打量，总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疑惑的目光停留的地方。

    苏绽蓏翻着保母包，从里面找出了钥匙，打开了大门。虽然这间房子她从来没来过，当然也超级不熟，但她还是很努力地领着东纪前进，因为她怕她一旦停下来，东纪就会变得更加旁徨。

    用钥匙打开家门後，反而是东纪率先走了进去。

    一层楼的平房，大多是宽敞的开放空间，没有什麽遮蔽的地方，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很轻易地看见门口的苏绽蓏，於是东纪放心地在他的家里慢慢走、慢慢看，绕了一圈，最後仍是只回头看着苏绽蓏，「这里，是我家？」

    ?「Sign给的钥匙打得开的话，那就应该是吧。」苏绽蓏乾笑着。

    说真的，被屋主这样一问，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一题该怎麽回答，明明第一次来的人是她才对吧！不过一GU担心也油然而生，万一真的开错门、进错房，还是说有自称屋主的人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就只能手牵手一起被抓去关了。

    「你先坐下吧，不要一直走来走去的，有什麽事就叫我。」

    东纪坐在餐桌前，双脚刻意腾空，脚腕交叠着晃啊晃，眼睛像小鹿一样圆滚滚，脖子转左转右，一脸无害地观察着屋内的摆设，看到颇合心意的东西，还会特地叫上苏绽蓏一起看。他有点兴奋地指着墙上那幅挂画，「绽蓏你看，那幅画选得真好！」

    苏绽蓏不禁觉得好笑，强调着：「那是你选的啊。」

    「不记得了。」东纪歪着头，苦恼不过三秒，又撇头看向了其它的地方。

    苏绽蓏站在挂画前，挤着眉头，专注地盯着。几分钟过去後，她对画中那些乱七八糟，b缠在一起的毛线还要纠结的线条，下了一个结论：「我不懂艺术。」

    然後她摇摇头，从挂画前走开。

    东纪家里的厨房是和客厅并在一起的开放式，从料理台到瓦斯炉都看不出一点油垢和W渍，可以说整理得很乾净，也可以说就是一副没在煮饭的样子。炉子上放着一个水壶，苏绽蓏打开盖子看看，里面装满了水，她单纯地想给东纪倒杯水，没想到会就此开启了漫长的寻找杯子之旅。

    打开上层的柜子，没有；打开下层的柜子，没有；打开左边的柜子，没有；打开右边的柜子，还是没有。餐台上，没有；餐桌上，没有；书桌上，没有；再不然就看看地板上，还是没有。

    眼前的情况真的非常地荒谬也非常地Ga0笑，苏绽蓏又不是闯空门，她是跟着屋主回来的欸，想喝个水、泡杯茶，没办法跟屋主要茶杯，只能自己找那就算了，在那些被认为应该有放杯子的地方，居然还一个都找不到。

    她的自尊心莫名地燃烧，区区一个杯子，就不信以她一个正常人会找不到！

    只是苏绽蓏忽略了一点，她是正常人，但东纪不是——杯子，最後是在衣橱里找到的。

    苏绽蓏一脸疑惑地看着衣橱里的杯子，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杯子里面还装着半杯水，她有点紧张地喃喃：「该不会正在进行奇怪的仪式吧？」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杯子，呆站在原地，确定什麽事也没发生才松了口气，「到底有什麽毛病啊！」

    「绽蓏、绽蓏、绽蓏——」

    外头传来东纪的声音，这是苏绽蓏自己说的，有事就叫她。

    苏绽蓏从视线范围内消失，那对东纪而言不是有事，是出了大事，所以他就会一直叫、一直叫，直到她出现为止。

    「我来了、我来了。」苏绽蓏拿着杯子回到客厅，一边煮着开水，一边洗着杯子。

    她记得高赛说过东纪很Ai喝咖啡，本来也是想泡咖啡给东纪的，但整个厨房翻来翻去，不要说咖啡机、咖啡粉、咖啡豆，就连跟咖啡有一点点关系的东西也全都看不见，索X就把刚才在柜子里找到的花茶包放进杯子里，还能舒缓情绪——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

    「你的杯子为什麽会在衣橱里？」苏绽蓏问。

    「我的杯子??在衣橱里？」东纪听不懂，反问：「杯子怎麽会在衣橱里啊？」

    虽然知道东纪不是故意的，而且人家也没有出现任何攻击X的表情或口气，但太过的天真无邪其实也是一种罪。苏绽蓏自主地认为，自己在他眼里就像个笨蛋，忍不住抓狂，「我在问你啊！」

    东纪摇摇头，「不记得了。」

    这个家里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看得见外面的院子，也可以看见很远的山。窗台边放着一张椅子，装上了一块小木板充作茶几，上头还印着浅浅的水痕，东纪平时应该很常坐在这个位子吧。

    苏绽蓏把东纪扶到窗边的椅子坐下，自己也搬了一张，就坐在他身边。茶几小小的，放上一个杯子和一个碗刚刚好。

    对！苏绽蓏拿碗泡了自己的茶。

    打开衣橱才能找到杯子，她实在是不知道得去哪里才能再找到第二个，姑且就认定这个房子里只有一个杯子吧，就算真的有第二个，她也不想找。

    打混了一个下午，都已经是傍晚了。

    杯子和碗冒着细细的白烟，这扇窗看不见夕yAn，不过白云被夕yAn晕染，带着各种有层次的颜sE；密封的窗子吹不进风，东纪就拖了台电风扇放在旁边吹，微风徐徐，营造的氛围有够轻巧，东纪的举动有够可Ai。

    周边的一切都很安静，两个人也像远方的云一样，无念无想、发呆发愣，就这样静静地、慢慢地飘浮着。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什麽啊？」

    「不记得了。」东纪困了，他歪着头，稳稳地靠在苏绽蓏的肩膀上。

    「那你现在在想什麽啊？」苏绽蓏又问。

    「什麽都没想。」东纪说得含含糊糊，睡意在泛lAn，仍问着：「你呢，你在想什麽？」

    淡紫sE的云像棉花糖一样，蓬松又柔软，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还有那座朦胧的山啊，稳重得令人安心，再加上用人工方式制造出来的假想自然风。像东纪那样，什麽都不想就已经很好了，但苏绽蓏可能还是贪心了一点。

    「为了这个瞬间，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苏绽蓏感觉着东纪睡着的平稳呼x1，自己也被传染了睡意。她把头靠在东纪的头上，在这个无法被储藏的瞬间，一起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