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梦中惊坐起，是谁有毛病 (02) (第1/1页)

    就算把苏绽蓏撵出了大门，东纪还是静不下来，他的头痛得不得了，站也站不了、坐也坐不住，最後大字一摊，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他斜着眼，看着电子钟上的日期——缺了一天，他有印象的日子缺了一天，也就是说他的失忆症又发作了。

    他闭上眼睛，莫名的厌恶总是缠绕着他，可是在那之中又有点愉悦的氛围，两者的冲撞惹得他全身不爽快，这次的发作，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能确定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他还是试图想起些什麽——当然，是在真的能够想起的前提下。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东纪或许是又睡着了再被吵醒，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外头的引擎声，熄火、杂音、噪音、锁声、开门声，拖着重物前进的笨重脚步声，重物忽地碰碰磅磅地掉在地上的声音，最後是高赛的尖叫。

    「东纪！」

    在狂奔的步伐之後，床垫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重重地下沉。东纪向着被压歪的那一侧微微倾斜，靠在了高赛的身上。

    高赛抓着东纪的双肩狂摇，「东纪！你怎麽在床上，醒醒啊、快醒醒啊！」见东纪毫无反应，他焦虑得都快疯了，手忙脚乱地掏着手机，准备叫救护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草瓜瓜还骗我说你恢复记忆了，你怎麽可能这麽快就好了，一定是她把你打晕，自己逃跑了。」

    「所以说，她为什麽会在我家？」东纪冷冷地出声，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高赛。

    看得出这反应是正常的东纪没错，然而东纪没错、草瓜瓜也没错，那接下来就该好好追究一下高赛的错了。高赛被东纪的眼神杀得背脊一阵凉，但不管他做了什麽，到底也都是为了东纪，要说他有错，他可不认。

    「如果我说，你失忆的时候只记得她一个人，你信吗？」

    「不信。」东纪应得不假思索，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没有多加取笑都算客气了。

    「我也不信。」高赛凝着眼，注视着东纪，「但这是真的。」

    从来没见高赛这麽认真过，那样的态度简直不容质疑，东纪板着脸，无所适从的眼神说明着他也犹豫了。

    总而言之，高赛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了，身子一仰就往床上躺，「不过你怎麽睡在床上啊？你知道我进门的时候，真的差点被你吓Si嘛。」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麽会在床上。」

    「既然在床上睡得着，以後就都睡床吧，买了这麽好的床不睡多浪费啊。」高赛在软y适中的床垫上打滚，滚着滚着突然想起什麽，他侧过身，用手枕着头，淘气的小眼神直盯着东纪，「你昨天睡床，那草瓜瓜睡哪啊？」

    东纪瞄着高赛，「就你现在这样。」

    「草瓜瓜睡床？然後你也睡床？你们睡同一张床？你可以跟人家睡同一张床？」高赛的问题连发，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是惊讶还是惊喜，真是不好说。

    「烦不烦啊。」

    「我也觉得烦啊，你要是听我的，在家里装监视器，这样你失忆发作的时候、还有之後，我就都不用一直问你，你也不用一直为了到底发生什麽事烦恼了。」

    「失忆症发作还待在这个房子里，通常都是你已经找到我的时候，装监视器有什麽用。」

    东纪说得也没错，失忆症一犯，他连自己叫什麽名字都忘了，根本就想不起这间房子，更不可能乖乖回来、安静待着。高赛一阵沉默，深思熟虑後，基於一番心意提出了一个建议：「东纪，谈场恋Ai吧。」

    当下觉得高赛又在发疯了，东纪也就随便应付，「去哪找人谈恋Ai啊？」

    「我觉得草瓜瓜不错啊。」问题是高赛在这一段表现得既正常又真挚，让人没办法一拳挥过去。

    「你是不是跟她串通，想耍我啊？」看不出高赛在打什麽算盘，东纪所有的怀疑都是合情合理。不过谈恋Ai这件事，从来就不在他的选择里，「先不说对方是谁，我这个样子是要怎麽谈恋Ai，等着哪天失忆症发作就把人家给甩了吗？」

    东纪悄悄垂下眼，刻意回避，不让高赛看见他眼中的情绪。他的记忆容不下任何人，再喜欢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他忘记，而当他再想起的时候，那些失去的，他没能力、也没把握能找回来。

    高赛哪里会不懂东纪，「所以我说，试试看跟草瓜瓜谈恋Ai吧，这样就算你失忆了，你也还记得她啊。」

    「我现在就不记得我记得她。」东纪加重口气强调，再慎重警告：「你不要一直提这件事，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我还不够当证明啊，你失忆症犯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到处找你；你恢复记忆之後，又有哪一次睁开眼不是先看到我的？」高赛越说越激动，都快吵起来了，「昨天我让她走，是你自己不肯的，不然我怎麽可能会放你一个人，你又以为我g嘛叫她陪你回家啊，嘴y！」

    东纪闷着气，逃避，「反正我不认同这件事。」

    「这是事实，谁要你认同啊。」

    「就算是事实，也可能只是碰巧，还讲到要谈恋Ai很荒唐。」

    「万一下次你发作的时候，又只记得她呢？不说下次，光这次你就应该要好好感谢人家了，还敢这麽跩。」高赛哼哼几声，也不是真的想要跟东纪对着g，索X压下了脾气、缓下了情绪，「再说，好的恋Ai有助於身心灵健康，就当作是尝试治疗啊，哪里荒唐。」

    「把人家当作尝试治疗，这样难道还不荒唐。」东纪放远目光，看到房间门口倒着一台轮椅，「那是什麽？」

    高赛转头看了一眼，惊慌得马上溜下床，扶起轮椅东看西看，「哇！听说这东西不便宜欸，不知道有没有摔坏。还不都是你，突然睡在床上，害我以为你怎麽了，把轮椅都摔了。」

    「哪来的轮椅？」

    「我从老江那里弄来的。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嘛，我推这台载你到处晃晃，看看能不能想起昨天的事。」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做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东纪的问题无法解决也得不到进展，高赛则总是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最後的受创低迷，严重的时候还可能会丧失食慾。

    不过这次貌似不一样了，有了苏绽蓏这个变数，高赛充满了g劲。他架好轮椅，把东纪从床上移动到轮椅上，但即便两个人身形差不多，要他独自扛起东纪还是非常地吃力。

    他的脸一路红到脖子，憋得都快要断气了，「减肥啊，兄弟。」

    「我标准身材，减什麽肥，是你T力太差要检讨。」东纪想都没想要帮高赛，身T还放得特别松，半点力都不出。

    好不容易把东纪弄上轮椅，高赛已经满身汗了，「呼——我连你家门口都还没踏出去就快累Si了，草瓜瓜一个小nV生，怎麽有办法带着你跑了大半天啊？」

    「你要是再讲到她一次，我就让你连门都踏不出去。」

    「呵呵，不说不说。」高赛耸耸肩，嘻皮笑脸。

    高赛推着东纪到玄关，拿了一双拖鞋给东纪套上，没想到东纪一看，立刻动着脚甩掉，还不满地抱怨：「这谁的拖鞋啊？」

    被这样一问，高赛莫名其妙，「你家拿的，当然是你的拖鞋啊。」

    「我的拖鞋？」东纪也莫名其妙。

    拿起蓝白拖，高赛前前後後打量着，「看这鞋子这麽新，你又没印象，应该是昨天买的吧。」然後y是给东纪穿上，「既然是昨天的东西那就穿着！说不定对刺激记忆有帮助。」

    东纪任人摆布，现在就觉得超刺激的，头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