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报警先不要，抱紧试一下 (05) (第1/1页)

    刚送到的下午茶放了满满一桌，几乎都拿来招待苏绽蓏和东纪了。

    「对不起喔，吓到你们了吧。今天好像是苏苏过世几天的一个什麽日子，本来是想让亮钧放假的，但大家都认为放他一个人可能会更不安，乾脆就叫他来公司待着，这里有这麽多人看着他，也b较不会出事。」满桌子点心还不够，h子路还去自家茶水间泡了两杯热茶、拿了些饼乾，都快把两位客人当成神供奉了，「早上亮钧还满稳定的，没想到你一来，他居然把你当成了苏苏。」

    苏绽蓏想缓和h子路的心情，故意调皮地啧着声，「难怪棠都说你是惹祸T质，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想起言考棠，h子路不禁瑟瑟发抖，「我上次叫你送花去灵骨塔，考棠知道了应该很生气吧？」

    「气Si了。」苏绽蓏夸张表情，吓唬着h子路。

    h子路哀叹着：「没办法啊，同事们都很担心，可是没人走得开，找也找不到适合的人去劝他。我想来想去，这件事除了你，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找谁帮忙。」

    「唉唷，没事啦！」苏绽蓏挥挥手，要h子路不要在意。

    话都说了差不多後，h子路才关心起东纪，「对了小蓏，他是？」

    东纪的情况复杂又特殊，苏绽蓏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麽介绍才好。要从头开始说吧，那太麻烦了，可是什麽都不说明好像又不太对，毕竟她跟h子路也不是随便敷衍的交情。

    ??算了。

    「我的新夥伴。」简洁有力！

    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真的！你有员工了。」h子路既意外又开心。

    看h子路欣然接受，苏绽蓏就将错就错了，「对啊，今天带他出来见习一下。」

    但东纪似乎不太买帐，他瘪起嘴瞄着苏绽蓏，显然对这个说词不太满意；苏绽蓏用手肘推推他，要他配合一点。

    「我叫东纪。」

    「我是h子路，是小蓏的高中同学。」h子路递过一张名片给东纪。他对东纪的出现感到欢迎，非常认同苏绽蓏聘请员工的这个决定，「小蓏，我觉得这样很好！说真的，你一个nV孩子跑外送实在太危险了，现在有东纪陪你，有什麽事也可以互相帮忙。」

    反映着刚才的情况，h子路的说法一点都没错，尽管苏绽蓏有心想要安抚张亮钧，但对方一心只把她当成苏苏，如果没有东纪在的话，照这样安抚下去，别说想要起到安抚的作用，或许还会越演越糟——以苏绽蓏的处境来说。

    隐约听见了张亮钧的啜泣声从外面传来。

    h子路皱紧了眉头，感到很抱歉，「真的对不起喔，他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常常会没有理由突然笑、突然哭的，再不然就是有一些b较脱序的行为，你们不要跟他计较。」

    「没事，我都知道的。」苏绽蓏转头，拍拍东纪的大腿，「东纪也能理解的，对吧？」

    东纪盯着门的方向，问：「一直让他这样，没关系吗？」

    「他肯发泄出来是好事，要是什麽都憋着不说、不哭、不吼的话，那才可怕。」h子路摇着头，不敢想像。

    苏绽蓏眨眨眼，透着怜悯无奈地说：「上次你叫我送花去给他，我陪他说了很多话，他看起来很稳定、很正常，我以为他已经好多了。」?

    与张亮均身在同一个职场，那样的空洞和失神，人生从此崩塌的模样，h子路就算想无视也已经看得太多了。

    「真正的不正常，用看的是看不出来的。」他感伤地垂下眼，有着无限的同情，「再说这种事要怎麽好啊？怎麽会好，好不了了。」

    张亮钧的哭声越来越激烈，到最後几乎是崩溃痛哭了。

    在这样的失控之中，不时出现了东西摔落、破碎，人们的尖叫、劝阻，连细微的推挤、箝制，似乎也都化作了声形。凌乱啊、扭曲啊，每一个每一个，全都是张亮钧的再也不可挽回所制造出来的，他无意拖别人下水，但是他真的非常地痛苦。

    SaO动闹得h子路慌慌张张地起身，离开前还百般交代：「小蓏你不要出来喔！你千万不要出来，不要让亮钧看到你，知道嘛。」

    暂时也走不了了。

    被困在招待室里，听着外面宛如噩梦的嘶吼，苏绽蓏的愧疚不由得地涌了出来。她从头到脚都很憋扭，想着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所以张亮钧才会这麽难过，而h子路和同事们也才会面临困境吧。

    只是眼下被困在这里的不止自己一个，苏绽蓏顾虑着东纪的心情，y是挤出一个微笑安抚着：「看来是没办法去吃下午茶了，就在这里吃吧。」她往桌上众多的点心中翻翻找找，挑了个甜甜圈给东纪，「子路他们很懂得买，这家甜甜圈很厉害喔，你吃吃看。」

    东纪哪里看不出来苏绽蓏的心情根本糟透了，还得对着他强颜欢笑，他索X抓着苏绽蓏的手，y是把甜甜圈抵到她嘴边，要她咬一口。苏绽蓏吃不下，但看在东纪的面子上，还是张大了嘴巴，狠狠一咬，嚼嚼。

    「我在这里陪你，没事的。」东纪说。

    前几次毫无味道的咀嚼，在听见东纪这麽说以後，慢慢嚐得出甜甜圈的香气了。

    办公室内的波澜从吵杂变成了更吵杂，看不见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只能从声音略略判断在场的人好像变多了。有一种厚重的力量在施压，它正在促使事情往平静的方向发展，果然不久後??

    h子路推开小房间的门，探出头急忙地说：「小蓏、东纪，趁现在赶快走！」

    据说是张亮钧的情形实在是太严重了，一行人没有办法，不得不打电话叫救护车，请专业的人员来协助处理。

    深怕再给大家惹出更多的麻烦，苏绽蓏通过办公室的时候，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低着头就直往电梯冲；东纪则是稍稍瞥了张亮钧一眼，看他被注S镇定剂後，浑身瘫软地趴倒在地上，就算是那样，眼里的眼泪也没有停止??

    进了电梯後，苏绽蓏喘了很大一口气，身T的疲惫重得不像话。

    数秒前的画面挥之不去，东纪低着声，问得沉重：「绽蓏，你觉得记得b较痛苦，还是记不得b较痛苦？」

    这一句话听在苏绽蓏耳里有两种意思，一种问的是张亮钧，一种问的是东纪他自己。她很难回答，只好尽可能地把话都说得好听点，「苏苏是亮钧很重要的人，他记得她是好事，但有时候对亮钧来说，或许记不得了也不是什麽坏事。」

    「可是要是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记不得了，一个人活着，又是为了什麽？」东纪转头看着苏绽蓏，嘴角的微笑有点哀伤，「我会记得你的吧，等我好了之後？」

    说着，语气中全都是为着不确定的旁徨。

    东纪此刻烦恼的并不是他的失忆症，而是担心哪一天他好了，还能不能记得失忆时发生的所有事——包括苏绽蓏。

    「你会记得我的。」苏绽蓏扬着笑，说得肯定，试图安定东纪的心。她说得并没有错，不犯失忆症的东纪本来就记得她，但她没说的是，她在两者的记忆中其实不太一样。

    「嗯！哪怕再痛，也要拼了命地记得才可以。」东纪的内心一波一波地震着，那是害怕。他抓紧了苏绽蓏的手，耳提面命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开，绝对不能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