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罪恶 (第1/1页)

    站在林佳瑀与叶涵面前的，是一名相貌朴素、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後背包的年轻nV孩子。

    就林佳瑀长年与国高中生为伍的眼力，她靠近叶涵低问：「这孩子是不是跟你弟差不多大？」

    叶涵点头，回道：「嗯，一样大。她是……余梣的国中同班同学。」

    闻言，林佳瑀一愣，见着眼前这名学生局促不安的模样，不明白叶涵将人约在这目的为何。

    然而，叶涵并未多作解释，只是往前一步，站定在nV学生面前，平和道：「谢谢你来这趟，我们里面说吧。」

    那名nV学生头垂得很低、很低，似乎不想被人看清长相似的。林佳瑀双手抱臂，对於叶涵身边的人──尤其是年纪小的nV生，特别抱有警戒。

    毕竟，林佳瑀认为自己当初实在是低估余梣，不，是余桐。

    三人走进教室内，叶涵见到那名nV生的神情中有着一丝怀念，不禁开口道：「我可以再跟你确认一次，你的名字吗？」

    那名nV学生身子一颤，神情紧张，但并未避答，小声答道：「徐以枫，国中跟余梣同班。」

    在空荡无人的教室里，两名成年人与一名高中nV生坐在这模样，显然有些违和且气氛微妙。

    不过，叶涵彷若对此置若罔闻，率先开了口，「在我联系的二、三十人里面，只有你愿意来，真的很谢谢。」

    「不、不……没、没什麽……」徐以枫忙不迭地摆手，有些结巴。见状，林佳瑀冷不防地地说道：「别紧张，叶涵不会吃了你，她毕竟是有家室的人。」

    叶涵嗔她一眼，就林佳瑀那不饶人的嘴，一见有机会就出言调侃几句。徐以枫跟着微笑，顿时放松不少。

    可很快地，她的神经又开始紧绷。

    「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会找你来就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什麽事？」

    拜社群媒T日渐蓬B0发展所赐，要联系上几年前同一国中的同班同学其实并不难，再加上叶涵本身就在补教业工作，要得到学生资料并非难事。

    难的是，有谁真的愿意来这一趟？叶涵知道这相当有难度，且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但是，她还是一GU脑儿地做了。

    最後，总算问到一名nV学生愿意露面，说明当年的情况。

    「我其实记得的事情不多……」徐以枫放在桌下的手握在一块，紧张地看了眼叶涵，便迎上一双温柔的眼睛，正柔和地注视自己。

    好似自己无论接下来说了些什麽，都会被温柔地包容所有似的。

    「没关系。」叶涵是极有耐心的人，此刻更是，「你只要说你知道的、记得的事情就可以了。」

    徐以枫点点头，凭着记忆娓娓来道。

    在徐以枫的记忆中，余梣有着耀眼明亮的笑容。她很活泼、很外向，人缘很好，大家都喜欢她──

    直到国三前，都是这样的。

    与余梣同班三年的徐以枫，从来都不是班上的中心人物，一直都处在边缘。虽然如此，她也不曾与谁交恶，只是一个安静的存在。

    一个会被大家所忽略，却又时常被余梣所关心与谈笑的存在。

    余梣是一个很特别、很温暖的人。

    余梣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包括徐以枫，余梣也时常找她聊上几句，每一次她都会被余梣逗得笑声不止。

    两人虽然交情不深，但其实徐以枫总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余梣，感激她的亲切与温暖。

    徐以枫总是安静的，可在见到余梣忽然从人群高处跌落，变成踩在脚下的众矢之的时，一度不再保持安静。

    可是，没有用。

    她那细微的发声，宛若一粒小石子投入大海之中，根本无法掀起波澜。

    所以，徐以枫选择保持沉默──在见到余梣被欺凌、被排挤与被羞辱时，她不敢站在她身边。

    几年过去，当年的国中同学早已四散、各奔东西，怎麽可能会有人惦记着呢？

    可徐以枫就是一个。

    即便毕业几年、即便早已与余梣失联，她还记着这些事，记得当初得自己有多软弱──

    因此，当叶涵来私讯自己时，徐以枫甚至觉得稍稍地解脱了。

    她终於有机会替当年的余梣发声了。

    「我记得是国三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班上忽然有奇怪的谣言。」徐以枫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一边道：「那个谣言大概的内容是，余梣去g引袁毅哲老师，结果g引不成，私下诋毁袁老师，引起大家的不满。」

    叶涵与林佳瑀面面相觑，听着徐以枫继续说：「有人说，听到余梣私下批评袁老师──对了，那位袁老师当时在学校非常受到欢迎，几乎没有师生不喜欢他的幽默风趣，而且他长得很好看。」

    nV孩子间的忌妒心，是一粒火种，焚风一来，即燃起漫天大火。

    「开始有人说，暑假期间看到余梣在学校，而且一直黏着袁老师。还有人说，余梣一直跑办公室都是为了袁老师。」

    没有人认为，是袁毅哲的问题，但透过余梣留下的档案，叶涵知道，这一切都是袁毅哲的错。

    定是袁毅哲将风口转向余梣，让余梣饱受这些流言蜚语，又余立委对余梣、余桐置之不理，不可能出手帮忙。

    一个那麽小的孩子……竟承受了这麽多。叶涵一想到，心便隐隐作痛。

    「那现在那个袁毅哲呢？」林佳瑀忍不住问。

    徐以枫摇头，她已经将所知道的、所记得的，都告诉了叶涵。

    「非常谢谢你。」叶涵说。

    「不！别跟我道谢……」徐以枫语气微颤，嗓音多了几分苦涩，「是我要谢谢你……给我减轻罪恶感的机会。」

    虽然如此，也不能改变些什麽了……徐以枫想。她默了下，又问道：「我可以知道……余梣现在过得好吗？」

    叶涵沉默，徐以枫便不追问，再次轻声道了谢，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叶涵瑀林佳瑀这才发现，原来教室外站了一个人。

    「那是我堂姊。」徐以枫一面收拾随身物品一面道：「她读的学校刚好在这附近。」

    叶涵与林佳瑀便朝外头那人点头致意，跟着起身。徐以枫走出教室时，朝着那人亲昵地喊：「凯欣，我好了。」

    徐凯欣微笑，视线落到了叶涵身上。

    叶涵回望对方，礼貌点头时，听到对方说道：「请问……你之前是不是来Ｍ中演讲过？」

    叶涵愣了下，答道：「是，我前阵子是去过。你是Ｍ中的学生吗？」

    徐凯欣点头後，主动向叶涵道别，便跟着徐以枫一同下楼离开。在听不见脚步声後，林佳瑀忽道：「叶涵，你不觉得……刚才那个nV生，好像一直盯着你吗？」

    「有吗？」叶涵摇摇头，「可能是我去演讲过，她看着觉得眼熟吧。」

    「是吗……」林佳瑀想了下，便理解地点点头，这事也就被两人抛之脑後。

    在离开学校後，林佳瑀本以为叶涵要直接回家，不料，叶涵却表示还要去个地方。

    「要去哪？」林佳瑀手握方向盘问。

    叶涵踌躇着是否要告诉林佳瑀，不过任何在林佳瑀面前的隐瞒，自然都是无用的，於是，叶涵便告诉了她。

    「我要去见……我高中时认识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