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死受疯 (第5/5页)

口而出的愤怒咒骂前踩爆了这颗头。

    “你们都以为我疯了？虽然这话也没错。你们觉得我在逃避梁亦的死亡给自己编织了一个他没死的假象？”他这话是看着徐逸林说的，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不管是联邦的，还是帝国的。

    “我从来没忘记过他死了的事实，从来。这三年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告诉自己梁亦死了。”他歪了歪头，似乎见众人面露诧异，露出个温和地笑意，却令所有人头皮发麻。

    “我当然知道他死了，他的身体是我从那片废墟里一点点挖出来。我熟悉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所以我自然能从无数尸体碎片里找到属于他的那一片。虽然很多都融化在了爆炸中，但总还是剩了那么点，或许是他的一块骨头，或许是他的一块皮rou，又或者是他半截碎片的衣服，我找了一个月才勉强找回了属于他的每一寸。”楚复之抬起了自己左手，轻轻放到嘴边，用一种无比虔诚的姿态亲吻着那枚戒指。

    “我当然知道他死了。”楚复之顿了一下，他拨动指尖从下巴一路滑到小腹，低声笑了起来，“他的身体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吞进肚子里，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死了。”

    他的笑声环绕在屋内，宛如地狱传来的恶魔之声，它刺破了寂静，震动了空气，仿佛令所有人浑身发冷，心跳加速。他脸上挂着扭曲又温柔的笑容，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疯子......”不知道谁低声咒骂了一句。

    楚复之听到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对徐逸林说：“副官，还记得我告诉你，我要和梁亦结婚了吗？”

    徐逸林还没从楚复之那声“副官”的称呼中回过神来，他就看到他的军团长指着远处某个地方对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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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愣地看着楚复之脸上的笑，耳边缓缓响起楚复之的话：“现在，我邀请所有人来参加我的婚礼。”

    下一刻他就失聪了。徐逸林很快就意识到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所有人都在一直瞬间失去了听觉。他看着楚复之指的那个地方，与天际的衔接处绽放出刺眼的白光，地面在震动，中心城上方的屏障隐隐颤抖，碎片撞击在上面荡出一阵阵光晕，好似快要撑不住了一般。而下一刻，白光剥夺了所有人的视觉，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等视线恢复，他抬起被震到麻木的手臂，所有人都在此刻看到了一条信息。

    【帝国覆灭了】

    “楚复之......”徐逸林不再叫他军团长，因为楚复之已经没有身为人的理智了，他是真的疯了。他只叫了对方一声，却骤然失语，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问对方怎么一个人将帝国覆灭的？

    说实话，徐逸林跟在楚复之身边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对方这三年做了多少布置，帝国被他杀了多少人，削弱了多少力量，可以说如今的帝国只是一具空壳，早已是联邦的郎中之物，但楚复之将它变成了一场绚丽的烟花。他不会让联邦轻易地品尝这块胜利果实，因为......他也恨联邦。

    徐逸林无声地转头看向楚复之，对方似乎收到他的视线，也转过来对他竖起食指抵在嘴边，“嘘，别急，还有精彩的。”

    地面还是震动，但这次不是因为远在天边的帝国了。

    在楚复之这间视野足够宽敞的指挥室里，所有人往外望去，一条巨大的黑蛇缠绕在几百年历史的白塔上。蛇身遍布是创伤，鳞片似乎只剩下一半，剩下的全是rou眼可见的裂痕，深则露骨。

    “楚复之，那是你的精神体吗？”徐逸林当然见过楚复之的精神体，很像，但没有这么大，缠绕在白塔上那只已经称得上传说级物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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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复之眯起眼笑了一下，他眼里坠着亮光，入神地看着被黑蛇缠绕的白塔，看着无数仓皇逃窜的向导，看着赶去救援的众多哨兵，看着几道向他袭来的精神力，挥了挥手，轻易地抹去了那些攻击。

    徐逸林沉默着，他能感知到向他们袭来的精神力，却被楚复之轻易化解，眼前的人早已强到不受联邦控制了。徐逸林重新看向那条巨蛇，既然无人能伤他，那他精神体上伤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精神体反映着主人的精神情况，伤口也不见有修复的迹象，反而越发严重，楚复之到底想干嘛？

    “嘣——”楚复之就站在徐逸林身边，他张手举到身前，合拢握拳然后在猛地松开，“就这样化成灰了......”

    随着他的话落，那座几百年历史的白塔轰然倒塌。

    黑蛇晃着它头发出痛苦的嘶嚎，连徐逸林都能感知到，但身为它主人的楚复之脸上挂着笑容，神情毫无变化，似乎那边痛苦的精神体不是他的一样。

    “你要做什么，杀了帝国那么多人还不够吗......”徐逸林低声说道，他垂下眼眸，跟在楚复之身边这么久，他也知道楚复之这三年同样杀了不少联邦的人。“联邦也有不少人死在你手下了，收手吧，军团长......”他神情有些痛苦，不知道是为那些死去的人，还是为活成这样的楚复之。

    楚复之视线望向了更远更高的那处地方，那是元老院们所在的地方。

    他突然扭头看向身边的徐逸林，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恢复到面无表情地平静。徐逸林有些不敢看楚复之的眼睛，因为那种无机质的冷漠总会让徐逸林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rou。

    “副官，你知道吗？在梁亦出事那天，我其实是有感应的，我们俩虽然没有正是结合，但是短暂结合也会形成一定的链接，只是因为我跟梁亦大半个月没见面，这份链接已经薄弱的微乎其微，但是那天，我坐在车里给梁亦发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心悸。很短，很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消散了，好似只是我的错觉，所以，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楚复之发出了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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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逸林说不出话了，他看着楚复之那双褪色到泛出透明光亮白瞳，就那么很突然的意识到，楚复之看不见了。他麻木地沉默着，就这样看着从楚复之眼眶涌出的血泪。

    “我杀了害死梁亦的每个人。我是个固执的疯子，每一步有牵连的人我都没放过。”楚复之抿了一下嘴角，他失焦的双眼望向元老院那个方向，“帝国，白塔，元老院，这些大人物杀起来确实有些麻烦，害得我不得不花三年时间精心布置。”

    他似乎是在不满的抱怨，徐逸林知道他在抱怨什么。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罪人。”楚复之想了想，摸到胸口将那支漂亮的钢笔取了下来，他举到徐逸林身前，似是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放到了徐逸林手上。“徐逸林，压在上面的那群废物已经被我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楚复之笑了一下，语气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调侃：“副官，我和梁亦祝你前程似锦。”

    楚复之推了一下徐逸林，对方瞬间被他送往了远处。

    他重新看向远方，属于多个顶级向导的精神力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罪人，这个罪孽最深重的人，就罚他陷入极夜吧。将他永远囚禁在无尽的精神世界中，下辈子也见不到你。”

    楚复之放开了他的精神图腾，尽数接收了所有向导的攻击。

    他还记得那年第一次遇见梁亦的时候，那是一个艳阳天，阳光将梁亦深褐色的瞳孔反射的近乎纯黑，就像深渊一样，让楚复之深深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