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老师 (第1/3页)

    “钟离先生。”荧走进庙宇，见到坐在院中的男人时冲他弯起了眼角。

    石桌旁的青年人循声望去，看见荧同样唇角微勾，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琥珀色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她，带着年长者特有的成熟。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荧。”

    在那样的目光下，荧总是觉得任何心思都无处遁形。

    钟离生得一副好相貌，为人温润和善，周遭气质是历经时间沉淀下来后绝对的沉静，待在这个人身边便会让人无比安心。

    他是荧在庙宇里除了魈之外见到的唯一一个人类，这些日见到他不是在院子里喝茶就是在庙里坐着看书，算是寺庙的主持。

    荧在闲暇来到庙宇调查时，时常会与钟离先生交谈，他对于很多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无论是从谈吐还是气质上，都能看出钟离先生的学识相当渊博，荧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关于提瓦特旧历史和璃月的信息，对他十分敬重。

    钟离为她又添了一副茶具，唤她来坐。荧没有推辞，在钟离对面坐下，茶水温度刚好，入口便觉得桂花的清香在舌尖化开，被璃月最近阴雨绵绵的天气扰得几分阴郁的心情也随着暖流冲淡不少，她放下茶杯，忍不住喟叹道：“真是好茶。”

    钟离将她手中的杯子再次斟满：“是将院里的桂花收集来晒干制成，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若是喜欢，稍后我再去找些赠与你。”

    要是以往，这样拉几句家常，就也结束了。荧与钟离的谈话向来如此，他对她极为包容，没有主动询问过荧的来历，态度仿佛就只是面对一位远道而来的旧友，让人很舒服。荧最初并未猜测过钟离，只当谈得合拍的长者看待，对她来说，每次与钟离的交谈，都算得上是难得的放松。

    但今天她显然心思不在此，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不经意地提起：“钟离先生，您见过龙神么？”

    她来璃月也有一段时间了，曾问过钟离为何璃月人如此信仰龙神。钟离沉吟片刻，说起这位时却并没有像其他璃月人一般混沌，只是平静地解释道，传说岩神摩拉克斯陷入沉睡不再倾听璃月人民的愿望之后，龙神给予了璃月庇护，使其免受灭顶之灾，因此璃月开始信仰龙神。

    也就是因为这次的谈话，让荧敏锐地察觉到，钟离的身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奈何总被诸多事物缠住手脚，没有时间发问。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传说。她凭借自己稀薄的记忆与敏锐的直觉判断，那天出现在自己面前和寺庙里供奉的完全就是摩拉克斯本人。但璃月人对此深信不疑，而守护璃月的仙人们也不可能认不出帝君，却和七星一起打造秘境，掩盖事实。

    魈同她和解后，告知了她事实，证实了她的猜测。

    璃月做出这一切的举动是为了抑制摩拉克斯的消失。

    岩神因信仰失去而消失，不难想象这对众多仙人来说，是最为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他们在龙神降临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荧不得而知，但从结果上来看，他们似乎与璃月上层七星达成了某种协定，通过一定的手段掌控了璃月民众的思想，使得天理留下的烙印暂时失效。

    通过强加信仰挽留岩神的消逝，但只是杯水加薪，荧从未见过钟离离开过寺庙，多半是由于规则被束缚在这里，无法再远离。

    她突然觉得悲哀。

    她想到蒙德破败的教堂，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没有信仰的神明确实会消失。

    而温迪已经失去了蒙德的信仰力量，荧曾经注意到过其他人无法看到温迪的身形，这是否意味着他也在消失的边缘。

    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又一次对自己的目标感到了迷茫。

    她是一个聪明人，在失去记忆的最开始还尚未放弃对温迪的戒备的时候，她拒绝过温迪的对她的提议，对拯救提瓦特没有任何兴趣。

    这是否能够说明，这才是她的本性？

    温迪为她讲解规则后她的表现十分排斥，然而在特殊情况下，她还是和温迪做了，并觉醒了关于温迪的记忆。

    很难说明，温迪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显然，知晓了温迪与她的过去后的荧对提瓦特有了更感性的认知，对拯救提瓦特这件事也不再排斥，随着记忆的逐步苏醒与同周围人羁绊的加深，反而逐渐主动融入规则之中。

    如果提瓦特当真陷入某种绝境，荧想，自己是会为了他们挺身而出的。

    但如果结局依旧无法改变，钟离与温迪要为此付出这般沉重的代价的话，荧就不得不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迷茫了。

    关于最初的旅行的回忆一步步展开，荧竟然有些害怕去触碰最后的真相。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拒绝去思考。

    她是最了解自己的。

    她知道什么情况能让自己崩溃，能让自己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停留。

    如果......依旧无法改变的话......如果，还是太迟的话......

    荧闭了闭眼，把自己所有的猜测强行压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会为这个猜测向温迪求证。

    她在自己记忆中觉察到虽然内里是个很感性的人，很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但现在她似乎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是做过很多次那样，不展露任何异样，把烦躁、恐惧深深地压在自己心里，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若无其事地与钟离说话。

    .....慢吞吞是不行的，得更加快速度才行。

    钟离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语焉不详地说：“璃月每个人都曾见过龙神。”

    荧却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不偏不倚，对上他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终于跟他摊了牌：“钟离先生，您就是摩拉克斯，也就是龙神，对吧？”

    .......

    钟离看着荧近在咫尺的脸，微微眯了眯眼。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了什么隐瞒的必要，这里的情况并不能影响到她，只是会延缓她想起关于他的记忆的时间而已。

    荧强硬地将他困在方寸之间，似乎是担心他不老实说实话一样，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要压在他的胸膛上，他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洒在自己的脖颈，龙鳞悄然再次隐隐想要覆上脸颊，又很快被抑制回去。

    她在焦躁。

    尽管极力抑制住了，但呼吸频率还是要比平时更高，体温也有一点升高，眼神变得冷了。

    钟离抬头同荧对视，她努力想要表现出逼问的样子，但可惜，她的身形与他相比实在过于娇小，因此就连威胁也看起来很可爱。

    荧对他的记忆不清不楚，有七星设下的禁制的原因在，但若是他想，这禁制也可以从荧身上消除影响。

    “荧。”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低低地说，“我可以把记忆交还给你。”

    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的话，恢复记忆的代价，你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荧想到了他话语中未尽的意味，同样放低了声音说：“钟离先生......”

    只是稍微犹豫了些许，温热的身体很快就靠了上来，钟离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荧顺势坐上了他的大腿。隔着那层薄薄的西装裤，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