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好梦重温 (第1/2页)

    实验楼后的小路边种满了青松，针叶如硬刺，扎在我背上。

    我看着裴沛，被具象的思念冲昏了头脑，忍不住唐突地抱住他。裴沛的心砰砰跳，像植物生长，发出急切的声音。

    我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只是道歉：“对不起。”

    裴沛沉默，继而推开我。他好慈悲，动作只是轻轻的，让我有种真实的仍然被爱的错觉。

    树上滴落早晨的雨水，将傍晚的我们打湿。我怀着微小的希望，虔诚地忏悔：“裴沛，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怕你不接受我的身体——”

    “我确实不能接受。”裴沛别过脸，避开我的眼神，“楚翘，我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无地自容，不禁低头，“我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穿成这个样子——”裴沛欲言又止。

    我低头，看见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裙摆被风吹起，在晚霞中烧出火的涟漪。

    一切都毁灭得很安静，只有我还在高举火把，跳无人欣赏的舞蹈。

    我攥住裴沛的手，不甘心：“你把我当女孩子喜欢不可以吗？我会去做手术，明年春天，我就去做手术。”

    “手术？”裴沛震惊地看着我，“你是说——”

    我点头，重新抱住他：“我一直在攒钱，攒了两年多，本来想做完手术再告诉你的，只是没能来得及。”

    我忍不住去吻他的下巴，嘴角，像是重温旧梦：“我们说好的，明年春天一起住，新家的钥匙我还在。”

    裴沛抬起手，摸到我的眼泪：“可我有女朋友了，楚翘。”

    耳边轰轰地响着，血液直往大脑冲，我终于松手，往后退。眼里有太多的泪水，导致我看不清裴沛的脸。他凝视我，仿佛很眷恋，仿佛又很决绝。我搞不明白，爱情为什么要以性别为准则。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晚香玉找我？”我只是刚问出口就恍然大悟。裴沛就像一只懵懂的小鹿撞进我的圈套，他遭到伤害，所以恨我是应该，再爱我只能是我的奢望。

    裴沛没回答，他的初恋到底葬送在我手上。

    我想把他的戒指脱下来还给他，却又舍不得，于是捏紧了拳头。

    不远处传来女孩急切的叫声，裴沛要走，我伸手拽住他的袖口。他的白大褂洁净干燥，纹路却粗糙，几乎磨痛我的皮肤。

    我无权阻止他，也无法强求他。我还是一个男人，我毫无廉耻地纠缠他，要他跟我谈同性间的恋爱，受人指指点点，他的纯粹跟洁白会被我全部毁掉，我不忍心。

    沉默将我们浸透，眼神只能传达万分之一的感情，但我已明了他的心意，无能为力，我只好松开手。

    “那我走了。”

    裴沛还站在那里，我转过身，落下了我的伞，我的吻，还有我的爱情。

    我失魂落魄地返程，回到蛟江。我无家可归，无处栖居，只能重新走进晚香玉。

    白兰跟结香在陪客人跳舞，宝新扛着一箱啤酒进来，见到我啊啊地叫。我木然地看他，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塞进我手里。我展开，是一行潦草的字迹：歌乐蒂405，落款是Ning。

    “宁宁来找过我？”我问宝新，宝新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我别张扬。

    我压低声音对宝新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宝新跟我比手势，我正要说话，却听见陶春然尖细的笑声。我转头，一个肚圆脑大的男人被陶春然搡出来。他们打情骂俏，彼此眼波勾连。

    陶春然瞥见我，发出短促而惊讶的感叹。男人搂住她的腰，低头蹭她胸口，哼哼着像是要吃夜奶。陶春然一边抚摸男人的脑袋一边瞪我，嘴唇轻启，无声地骂我：“小婊子还知道回来。”

    她转头又去逢迎她的金主，无暇顾及我，我趁机夺门而逃，去歌乐蒂找宁宁。

    我有近一年不见宁宁，只得到她已完成性别重置术的消息。当时宁宁还在广州，恢复健康之后兴奋地筹划着跟阿泰的婚礼。而时隔几个月再联系，宁宁已经连夜出逃，跑去深圳。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只等到阿泰来找我兴师问罪。

    我刷卡进405，情绪紧张。我不知道宁宁真正完成从男到女的蜕变之后会出落得怎样新颖美丽。我的眼皮颤抖着，光影交织重叠，仿佛见到自己渴望的模样。

    门骤然打开，穿着紧身艳裙的宁宁站在我面前。她比以前清瘦，细俏的眉毛傲然飞扬，娇媚的水杏眼活泼地乱眨，我笑起来，骂她神经，小心得眼病。

    宁宁抱住我，蹭上来，我们脸贴着脸，她修长的睫毛搔着我的眼皮：“Darling，Imissyouverymuch.”

    我推开她，抖下一层鸡皮疙瘩：“谁教你这么rou麻。”

    “汪哥哥咯！”宁宁挽着我坐在沙发上。

    不用问，这位汪哥哥自然是宁宁的新相好。宁宁掏出诺基亚给我看照片，方脸晒成铜色，五官器宇轩昂，长相不算英俊，但很得体大方，一看就知是个气派的大款。

    “做贸易出口的，老是带着我往新加坡跑，我就学了几句英语。”宁宁说话时忽然扭动屁股，仿佛不适。我问她怎么了，宁宁站起来，当着我的面撩起裙子，脱下内裤。

    我的心在一瞬间发紧，口中干涩，yinjing突然爆发疼痛。

    我看着宁宁的下体，原本赘生的器官全然消失，只剩一片平坦。那光洁之处是条优美的沟线，暗粉羞涩，泛出夺目的晶莹水光。两块肥软的yinchun丰腴，仿佛略一触动便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