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N不可以，集中N到底 (05) (第1/1页)

    杰利没说他要自己去。

    车子行驶在上山的路上，副驾驶座载着苏绽蓏。

    「抱歉这麽突然，也谢谢你还愿意去福生。」

    「上次去的时候还不知道，回来听常医生说在那里的人是东纪的mama，我就一直想再去看看她。」知晓茗荷的身分与否，苏绽蓏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复杂得很，「常医生说，东纪他从来没有去过安养院。」

    「常馨是这样说的啊？」杰利笑笑，不以为意，「她真的很不了解东纪。就光我知道的，这条路东纪至少也已经走过上百，嗯??是上千次了吧。」

    杰利和东纪没有高赛认识得那麽早，是到了高中才认识的。

    东纪在学校的时候很孤僻，不太Ai说话，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常常自己待着，一有空就跑得不见人影，每天总是拖到过了门禁才回宿舍，老是被舍监罚站啊、训话的，但也没看他有什麽改变就是了。

    起初杰利以为东纪跟他一样，因为是外地生，所以才会跑来住学校宿舍，但後来发现他家根本离学校超近，用走的连十分钟都不用，好像是因为他家里的一些原因，才被送来外宿的。

    嗯！东纪是被送进宿舍的，不是他自己要求的。

    和东纪有意无意地闲聊了几次，杰利不知不觉就踏进了东纪的生活，通常是东纪去哪，他就跟着去哪，但要是撇除基本的采买和用餐，东纪反覆会去的地方，就只有福生安养院。

    他们总是骑着脚踏车上山，一趟路用几个小时在算，要是碰上假日，东纪就会早上去一趟、晚上去一趟，上山下山上山下山的。到了安养院，他也没g嘛，就杵在门口发呆，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一待就是半个小时，认真来说，常馨的说法也没错，因为杰利从来没有见东纪走进去过。

    这是苏绽蓏从第三个人口中，听见关於东纪的第三种版本，虽然说的并不是他爸妈或着是常馨那一段，但也算是从那些重大事件中掉落的一点碎屑吧。高中吗？不，这样听下来其实是在更早之前吧，东纪的伤口刻画得太深，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彷佛看不见尽头了，何况是深深感受着这一切的东纪。

    尽管距离高中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这一条走过无数次的路，杰利一路开上来还是顺畅得很。车子停进安养院的停车场，两个人一下车就有志工靠过来。

    「喔！是茗荷的侄nV齁！」是上次那个志工阿姨。

    苏绽蓏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来了就好！」志工阿姨看了看杰利，「今天哥哥没有来，是跟男朋友一起吗？」

    「不是男朋友啦。」苏绽蓏急着撇清，脱口就给了杰利一个新身分，「他是我另一个哥哥。」

    「喔——好好好！茗荷在院子里，你们自己过去。」志工阿姨转身前又说：「今天阿姨一样帮你们订便当喔，留下来陪茗荷吃个饭，茗荷会很高兴的。」

    志工阿姨一走远，杰利就盯着说谎都不眨眼的苏绽蓏，「当你哥哥是没关系啦，但没Ga0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同年吧？」

    苏绽蓏双手往下巴做着花托，无辜地眨眨眼，「我看起来b较小吧。」

    打量着苏绽蓏的矮个子，杰利说：「看发育是啦。」他迈步，「走吧，meimei。」

    会带着苏绽蓏一起来，一方面是顾虑着东纪，另一方面是因为杰利虽然跟着东纪来过福生好几次，但次次都在门口打住，根本就没有进去过，他完全没见过茗荷，不知道东纪他妈到底长什麽样子啊。

    由苏绽蓏领着，两个人穿过建筑，到了後方的大院子，在那个熟悉的小水池边，今天的茗荷依旧在那个位置。苏绽蓏伫足，远远地看着茗荷，保持着像?上次那样的距离，没有靠近；杰利从她的举动认出了茗荷，和苏绽蓏不同，他大步走了过去，蹲在轮椅边。

    仅仅是侧脸，茗荷的沧桑就令人震慑，杰利心疼东纪，不知道他那天看到自己的mama变成这种样子，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又是怎麽面对的。

    「阿姨你好，我叫古国栋，是东纪的朋友，叫我杰利就好了。」明知道茗荷不会去看，杰利仍是朝着苏绽蓏的方向指了指，语气就像是在跟朋友闲聊一样，「那个是苏绽蓏，上次有跟东纪一起来看过你。东纪来的时候没有跟你说吧，那个nV孩子是他最喜欢的人。」

    寒暄过後，基於不知道什麽能说、什麽不能说，也不知道说得太多会不会加深茗荷的困扰和刺激，杰利和苏绽蓏便退到後头的椅子上，安静地守着她，不去打扰她一惯的安稳时光。

    只是於这个场景能浮现的画面太多，一旦静下来，苏绽蓏的心就乱了，「东纪他不来看他mama吗？」

    「就是因为他不来，所以我才来的啊。」杰利望着茗荷的背影，「像你说的，他跟他妈之间有点什麽事吧。」

    「什麽都不知道，就这样放他自己一个人，真的好吗？」

    「你不是也放他一个人了嘛。」杰利悠悠地说着。

    这话听起来很怪，好像是在说着苏绽蓏的不是，她感到荒谬地反驳：「是他不要我，想要自己一个人。」

    殊不知这只是杰利的一个引导而已，他没有别的意思，「那就对啦，他身边没有人要放他自己一个人，但是他不接受，既然这样就等他吧。」

    苏绽蓏愣着，一脸茫然，「??要等到什麽时候啊？」

    「我是不知道该怎麽劝你们啦，也不会叫你等他，那样太自私了。反正不管你们是相Ai了，还是放弃了，我都很乐见。」杰利说得真心，不做什麽表象的虚伪，「你们相Ai着，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当然是好事，但要是你们分开了、放弃了，彼此能够回到原本的位置，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觉得那也没什麽不好。」

    瞥了身旁的杰利一眼，苏绽蓏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不一样，要是碰上高赛或是江宇程的话，肯定都会央求她不要放弃东纪，但杰利没有。那些什麽的来来去去，他从来就不强求，大概很早就认清有些事就算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吧，倒不如随波逐流，把心思放在找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结果说不定会更好。

    「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说他已经放弃我了？」苏绽蓏也不知道现在问这个还有什麽意思，可能她只是想要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吧，一个自己接下来该往哪里去的答案。

    因为明白自己做不了决定，所以交给别人去做。

    「我说的是或不是，会影响你的心情吧。」杰利太聪明了，没有中计，「你觉得他放弃了，你想走就走吧；你觉得他还没放弃，你想等就等吧。」

    「唉——真是狡猾。」苏绽蓏认输，杰利跟高赛的等级完全不一样。

    「不如养只猫吧。」杰利给着建议，转换成蓝波奴隶的状态，「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是养只猫不能解决的，要是有的话，那就养两只。」

    这个建议很认真，但听起来很有趣，说说笑笑之间，苏绽蓏也平静了不少。那颗沉淀下来的心也慢慢地说服自己放开手，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随风飘着一阵子也好，再繁琐的事，都暂时别管了吧。

    身旁的杰利忽地紧张地坐挺身，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等到苏绽蓏察觉的时候，反应迅速的杰利已经向着水池边冲了过去，但差距太大，终究还是来不及，在他碰到之前，茗荷的轮椅早就连带着人一起摔进水里了。